柏瑞年說:“我看你們這裏戒備森嚴,門口又有滅魂符鎮宅,附近的魂魄根本不敢靠近,怎麼還會用上我?”
大約是因為這裏太空曠,他聲音不大,卻帶出了回音。餘音在這些屋裏來回轉,再傳過來變了聲調,說不出的詭異。
小頭目之前也帶幾個法師走過這裏,但是頭一次看見如此神情自若的,他料想柏瑞年有幾分本事,有點忌憚,口氣也稍微客氣了一點:“這都是老板的決定,咱們底下的就是為了保命。咱們賺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謹慎點好。百密還沒準有一疏呢。總是會給您表現的機會。我先安排你住下,好好休息一下。要是有需要的東西,就跟守門的說一聲,咱們這基本都有。”
柏瑞年說:“抓那些東西倒是沒問題,但是要是有、有人來查的話……”
小頭目一笑:“這你放心吧,兄弟們個個都是練家子,殺個人跟砍顆白菜一樣。那些條子別說找不到這裏,就算是找到了也不敢輕舉妄動!鬼的事你辦好了,人的事,你不用操心。”
他邊說邊帶著柏瑞年推開了一間巨大的倉庫,裏麵雖然大卻滿滿當當,糯米、荔枝樹杈甚至黑狗血、朱砂都一應俱全。中間還堆放著厚厚的黃紙,誇張到能書寫千萬份符咒,硫磺的味道充斥著柏瑞年的鼻子,比他家裏的物件多了百倍都不止。
柏瑞年冷笑了一聲:“還不錯。另外,我住在哪裏呢?”
小頭目說:“我這就領著你去,上麵對你很重視呢,挑了一間又大又幹淨的向陽麵房子給你,保管你住著舒服。當然了,跟在城裏的條件比不了,不過在這裏也是暫時的,咱們很快就會搬去一個條件好的地方。”
柏瑞年說:“那麼老板呢?不用見見我麼?”
小頭目嗤笑:“想什麼呢大師?咱們老板是什麼人?能是想見就見得麼?別說你了,我都沒見過他,咱們就是手下幹活的,幹好你的本分吧。喏,這間就是你的屋子,窗戶訂死了,換了防彈玻璃,你要是想透氣,就開會門吧!我也先回去休息了”他轉頭邊走邊自顧自地嘀咕,好似聽到了多好笑的事情:“什麼身份啊,還想見老板……”
柏瑞年走進了他的那間臥室,裏麵裝潢很簡單,隻有一張床和一個超大的書桌,上麵鋪著朱砂黃紙,估計日常工作就是在這裏寫符咒。窗戶果然焊死,連個小縫都沒有留下,窗戶上門口都貼著符咒,還用紅繩綁了驅魔的鈴鐺。床頭放著一個八卦圖,還掛著一柄辟邪寶劍,對麵則是一個照妖銅鏡。柏瑞年看得有點想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想必都是從些老套電影裏學來的,難怪這裏著急找法師,想必是魚目混珠,刻不容緩了。
可是那工整的索命符卻一看就是出自法力高強之手,有這樣的高手在,還不夠高枕無憂麼?果然還是虧心事做太多,欠債太頻繁的緣故吧?
柏瑞年坐在床上發呆,他把貝殼和林霄留在了墓地的便利店裏,想也知道那小家夥一定要鬧得天翻地覆。不過總比帶著他來冒險安全些。他已經感覺到林霄似乎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弱雞,但是一點也不想用他冒險。等這件事過去,給他多買點零食好好哄哄他吧。
這件事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呢?他眯起了眼睛,那個小頭目說自己沒見過老板,那麼老板也許並不在這些人中間,畢竟這種地方太危險,警察和厲鬼都容易來找麻煩。況且這個泯滅天良的組織既然有本事寄生在暗網裏這麼久,幕後老板很可能從不親自露麵才能保證安全。
可若是這樣,大家分頭避風頭就是,為什麼這裏還這麼多人看守。還要臨時找送魂師來?柏瑞年抿了一下嘴,除非……他們這裏還有他們口裏所謂的“貨物”——那些跟林珊一樣的被害者,被他們藏在了這暗無天日的廢棄工廠裏。
跟蹤器被他埋在了門口,通訊器也被沒收,他現在跟外麵已經完全切斷了聯係。接下來他隻能等待,等到夜幕降臨,他就可以出去摸索一下這裏的情況。就算抓不到幕後主使,能救出其他被害人也算沒白來這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