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離恨天最高,
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
世人經生離死別之痛,嚐愛而不得之苦,卻不知,自己的命數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奔波営汲皆逃不過那一顆顆星盤,那一道道輪回。
此刻,北陳小南辰王周生辰的命格星盤就在司命星君的主殿中央,幽蘭色的光芒在命盤中忽閃忽閃,愈發黯淡。
司命星君麵沉如水,殿中跪著兩位小童噤若寒蟬。
大殿門口銀色身影一閃,焦急的聲音響徹空蕩的大殿,“怎麼回事!破軍星如何殞了!”
“度厄星君。”地上小童顫顫巍巍地見禮,“回星君,是小仙的錯,小仙今日不小心撞了破軍星的命盤,鑄下大錯,現下正在等候師父發落。”
“你……”度厄星君為之氣結,有心責罵一頓,卻又於事無補,隻得將目光轉向司命星君:“破軍星殞則貪狼昌帝星危,多少人的命格都跟著變了,眼下不是發落弟子的時候,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話都讓你說了,你還叫我說什麼?”司命星君不耐煩地抬眼瞪著度厄星君,“就你急?就你知道帝星危?就你知道這天下將半的人要跟著改命?我不知道?你在那大呼小叫的,你想到辦法了嗎?”
“這,我,我這不是來找你商量了嗎?”度厄星君被司命星君一頓嗆,眨巴眨巴眼睛。
“商量?對啊,有商有量嘛,你先說說怎麼辦,咱倆商量商量。”司命星君佛塵一甩,走到度厄星君麵前,銀白的長眉一挑,眉尾晃晃悠悠。
“我?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我又沒遇到過這種事,你是南鬥六星第一宮,我才是第五宮,我比你晚升天界好幾千年呢,你讓我想辦法你怎麼好意思?”度厄星君不服氣。
“你也知道你比玩晚升天界幾千年,”司命星君用佛塵柄狠狠地敲了一下度厄星君的頭,“下次再跟我大呼小叫的沒規矩,看我不拔光你的牙。”
“嘶——”度厄星君先捂頭後捂嘴,“錯了錯了,我這不是跟著著急嗎?那到底該怎麼辦?”
“走吧,去一遭冥府。”司命星君佛塵一揚,周生辰的命盤化作一縷青煙收進了他的衣袖。
“冥府?此事不報知長生大帝嗎?”度厄星君問道。
“你去報吧,”司命星君衝著度厄星君微笑道:“報知南極長生大帝知曉,然後削仙籍落往生,重新修煉萬年,我在此處等著你。”
“我覺得,長生大帝事務繁忙,些許小事還是我們自行處理吧。”度厄星君麵帶笑容,笑得無比真誠。
“天殞破軍半刻,人間已亂月餘,走吧,半個時辰撥亂反正,一切便可恢複如初。”
說罷,司命星君已當先踏雲而去。
“等等我——”度厄星君隨後跟了上去。
冥府幽幽,斷陽間路,隔舊世情。
殺伐決斷的小南辰王,卻在忘川河邊駐足不前,所幸他猶豫了這片刻,終是被司命星君給趕上了。
“奈何橋,孟婆湯,多少人入阿鼻地獄從容無畏,卻單單不敢飲這一碗忘卻前塵的湯。”司命星君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對身邊的人說。
周生辰的背影英挺巋然,紋絲未動。
“人家都不理你,你這激將法不好使,”度厄星君湊過來在司命星君耳邊小聲說,“你說,我是不是白擔心了,我看你跟冥府判官那交情,這事兒你不是第一回了吧,怪不得你不著急呢,鬧了半天經驗豐富啊。”
司命星君斜睨了度厄星君一眼,度厄星君感覺後背一陣發涼,識趣地閉了嘴,後退再後退,開始研究三生石的紋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