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後來，女人已經泣不成聲。
霍展神情漠然，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擔心聲音太大會吵醒蘇諾，他直接把李夢箐拽進了書房。
李夢箐還在啜泣，憎恨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他。
霍展歎了口氣。
“別哭了。”
年少的時候，他大概真的喜歡過她吧。
她的笑容驕縱張揚，燦爛得沒有一絲陰霾，追著他甜甜地叫他阿展，那種依賴感，是他在蘇諾身上，無論如何都得不到的。
蘇諾隻會麵無表情地跟在他的左右，幫他打理好一切，詢問幫裏的事情。
那個女人，表現出一副堅韌的樣子，他便真的覺得她不需要他。
所以李夢箐的闖入，讓他一下子得到了作為男人的滿足感。
後來李家被滅門，他以為李夢箐遇難，甚至發誓要殺盡白家的所有人。
現在回想起來，他竟分不清，這種替她報仇的執念，到底是出自於愛，還是因為單純的愧疚。
霍展仔細看著李夢箐淚水沾濕的臉。
她的神情不再是他記憶中的天真，更添了許多風塵與怨懟。
那個活潑的小姑娘，早就成了記憶裏的一抹剪影。
霍展閉了閉眼，掰開她攀過來的手。
“對不起。”
他對不起她，也對不起蘇諾。
他一直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才讓所有人都受到折磨。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
李夢箐狂躁起來，尖叫一聲，抓住自己的頭發用力拉扯。
“她根本不在乎你！她偷了你的碼頭去給白家，還和寧淮清有染……這些你都忘了嗎？愛你的隻有我！隻要你好好對我，我就原諒你好不好？隻有我們在一起，就讓蘇諾去死好了，讓她去死！”
她歇斯底裏地發泄著。
原本聽到前半段，霍展的臉色略有鬆動，可是當‘死’字從李夢箐嘴裏吐出來，男人眸子立刻冰冷。
“之前是我對不起你，我會補償你。”
“但是我不想聽到你再說任何詛咒她的話……否則，即使是你，我也不會放過。”
現在一想到失去她的那段日子，他都會一陣後怕。
那種渾渾噩噩生不如死的感覺，他不想再體會第二遍。
男人薄唇吐出絕情的話語，讓李夢箐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突然啞聲。
她頹然癱坐在地上。
“你負了我……霍展你負了我……”
霍展走到門口，又停住腳步，轉過頭望了她一眼。
“是，我負了你。但這世上從來沒有兩全法……我已經辜負她一次，不能再對不起她。”
“如果你想離開，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讓你後半生無憂。”
李夢箐低著頭，長發覆蓋住慘白的麵孔，身子一直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悲傷還是憤怒。
她聽到男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聽到他吩咐傭人。
“看好她，別讓她去打擾少夫人。”
別讓她打擾蘇諾？
李夢箐猛然抬起頭，雙目猩紅，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站起來，將一個花瓶用盡全力摔碎在地上。
“霍展，你會後悔的！”
她一定會讓他後悔的！
她站在原地好久，外麵靜悄悄的，霍展沒有像往常一樣回來看她。
李夢箐抽泣著，目光一點點變得冷血而刻毒。
好，霍展，他很好。
既然這是他的選擇，那就怨不得她無情……得不到他，她就要徹底毀滅！
李夢箐僵硬地擦幹淨眼淚，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間，打了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便嬌笑起來。
“紘爺，上回從白家收繳的產業，您還用得順手嗎……嘖，瞧您說的，這次我把霍家也給您送來……放心，隻要您吃得下，連我也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