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好,少夫人好。”
霍家傭人排成兩排,整齊劃一地問好。
看到蘇諾被霍展從車上小心翼翼地抱下來,眾人麵麵相覷,都有些驚呆了。
一個月過去了,連外界媒體都報道少夫人沒有希望存活了,可現在竟然又一次出現在他們麵前,還和少爺姿態親密。
隻是,看神情,他們的少夫人竟然成了個……傻子?
蘇諾縮在男人溫暖的懷裏,朝外麵探了探,又很快縮回去。
陌生的空氣。
很幹淨,沒有海風味,讓她有些不安。
她疑惑地拽住男人的衣襟。
“霍展……他們在給你問好嗎?你家裏很有錢?”
一路上,這個男人都對她很好,他說,他是她的丈夫,他們出去遊玩時她意外落海,而他不懈怠地找了整整一個月,才終於找到她。
他那種失而複得的語氣,太過真實,讓她沒有辦法去懷疑。
蘇諾甚至有些慶幸,原來自己失憶前有個這麼愛她的丈夫。
霍展將女人猶如小動物的可憐神色收入眼底,心裏揪著的疼。
他摸了摸她的頭,懷抱緊了緊。
他甚少抱她,這時候才驚覺,她居然這麼瘦,像是一陣風就可以吹走。
“他們也在給你問好……是,我們家是很有錢,所以別怕,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低聲的哄誘從喉間滑出,他吃驚自己竟然做的這麼熟練。
“去浴室給少夫人準備熱水。”
霍展隨口吩咐了一句,衣襟立刻被蘇諾揪緊了。
她空茫茫的眸子間,略過一絲惶恐。
“霍展,我不要洗澡。”
之前那對夫妻也是讓她洗澡,後來卻讓他們的兒子衝進來……
霍展立刻明白了什麼,聽她軟軟的聲音喊他的名字,心裏又憐又痛。
鬼使神差的,他低下頭挨了挨她的臉蛋。
“沒關係的,我親自替你洗,不讓他們碰你。”
蘇諾埋在他胸前,皺眉想了一會兒,信賴地點點頭。
周圍所有人,都聽得呆住了。
他們從不知道自家少爺還有這麼溫情的時候,最最關鍵的是,溫情的對象還是他最不待見的少夫人!
之前不是傳說少夫人背叛義幫,所以直接被奪權也失寵了嗎?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
那要是少爺知道,他們之前對少夫人態度不好……
大家都心裏一涼,還是管家最先反應過來,上前一步。
“少爺,少夫人這個樣子,是不是請醫生過來……”
霍展看了看女人臉上的擦傷。
“去吧。”
傭人們見少爺神色平靜,沒有找他們算賬的樣子,急忙作鳥獸散,生怕被拿來開刀。
溫熱的水注滿浴缸,上麵飄滿了玫瑰花瓣。
蘇諾死死摟著男人的脖子,好容易才習慣了與水的接觸。
她怕水。
看她瑟縮的身子仍然在發抖,霍展歎了口氣,隻好自己脫了衣服邁進浴缸,擁住她,用毛巾一點點幫她擦拭肌膚。
蘇諾看不見,隻能安靜地坐著,任他將她翻來覆去。
當毛巾挪到她的胸口時,她卻低叫了一聲,本能地遮住了那裏的傷疤。
淚水,不知怎的忽然地盈滿了眼眶。
“別看,惡心。”
她這些疤,曾經嚇得海邊的那個傻男人哇哇大叫。
可是最重要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她朦朧的記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對她說過一句話。
“我看到你渾身的疤,就惡心。”
這句話仿佛一道開啟閥門的鑰匙,很多碎片往腦海裏湧去。
蘇諾想要將它們拚湊完整,奈何腦袋越來越痛,她忍不住抱住頭痛呼起來。
“不要,不要討厭我……好痛……”
霍展被她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以為弄痛了她,可是聽到她嘴裏念念有詞,仿佛在瞬間被一道雷電擊中!
是他說過的話……
是他說,她身上的疤讓他惡心。
他從沒想過,自己一句無心的嘲諷,竟會成了她難以觸碰的痛。
“別怕,別怕,諾諾,沒有人討厭你,是我的錯,是我混蛋……”
霍展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無力地擁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那些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諾終於漸漸平複下來。
男人緩緩低下頭,攫住女人粉色的唇。
他不敢褻瀆了如今純真的她,隻是輕輕地撫過,慢慢向下,虔誠地印在他曾說惡心的傷疤上。
蘇諾仍有些發抖,卻沒有推開他。
她信賴他至此。
女人雪白的肌膚,映襯著鮮紅的玫瑰,美得不像話。
霍展身下漲得發痛,卻生生忍住,隻是將唇印覆蓋過她的每一寸肌膚,想讓她安心。
“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我愛你,蘇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