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後,林生喚來下人準備好一輛馬車,把王貴香扔上車,讓車夫將車趕往大相國寺相反的方向,到得一片勾欄妓院左近,揮退了車夫。待得車夫走遠,林生駕起車在城內又七繞八繞兜了幾圈,路上又裝上半車廂的好酒好肉,方來到大和尚的菜園,將馬拴在馬樁上,正是二更一刻時分。
見左右無人,敲開門被魯智深迎了進去。
“兄長”林生向魯智深抱拳行禮。
“這幾日想殺哥哥了,賢弟快隨灑家痛飲幾壇!”說著,拉起林生的手便向內走。
“哥哥且慢,小弟還有一事勞煩哥哥助我。”
“嘿!說得哪些沒法用的話來!有話直說,你我弟兄客氣個甚,爽利些!”大和尚瞪大兩隻牛眼,頜下與兩鬢的鋼髯也跟著抖動起來。
林生知曉師兄的脾氣,不惱反笑:“哥哥,我帶了個女人來,就在門外的馬車上……”
不等林生說完,大和尚牛眼又大了兩圈:“你待怎講?!虧你個英雄名聲,還將女子帶來我和尚的清靜地!”
林生尷尬地連忙示意魯智深噤聲,苦笑道:“兄長啊!待小弟說完再發火不遲!”
“講!”魯智深氣呼呼地瞪著林生,心頭想著如若當真如此,便要教訓他一套正宗少林拳法!
“她是陸謙的小妾,被高俅拿了予我,我見她忠貞節烈,便有意救她離去,用了一番功夫今日方將其帶出府,身邊又無其他可信之人,隻好請哥哥代勞送她出城。”林生盡量用最快的速度將重要之處講予大和尚,見魯智深眉頭展開又轉成眉開眼笑,放下了心。
“哈哈!怎麼不早說!害得灑家險些老拳招乎!”魯智深拍了拍林生肩頭,一臉這才是好兄弟的表情。
林生無奈,也不多解釋:“哥哥,接下來如何安排?”
“此事好辦,待我去喚來兩個潑皮,安排他們連夜將這婦人遠送出城安置,再警告他們不得多問多說,事便成了!”魯智深略一思索,道出了想法。
“如此甚為妥當,這是二百兩紋銀作為用度,小弟先進屋回避,此事不便人知。哥哥隻需將車內酒肉取出,待安排好後你我二人暢飲。”說罷,林生閃身走向屋內。
與大和尚交好的潑皮們多住在大相國寺臨近的街上,魯智深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不出半個時辰,便親自到兩個領頭的小廝家中喚來聽事,二潑皮相識魯大師從敬畏到敬仰,見大師有事讓他們出力,也不多問,喜自心頭地積極。
這等小事魯智深自然是信得過這群潑皮兄弟,平時裏雖然是人人憎怕的市井之人,卻當得起義氣二字,吩咐好二人如何做事,將二百兩紋銀交予二人用作安置王貴香,又從身上取出二十兩給二人用作盤纏。林生掩在門後遠遠望去,心內佩服得緊。
張三和李四邊聽吩咐邊點頭應事,將諸多酒食除路上吃用外全部搬進院內,連夜駕車取路新曹門出東京。
送走車馬,魯智深插好院門回到房前,此時林生已將肉食擺好幾樣,打開陳封,兄弟二人一人一壇上好老酒。
“兄弟,果然英雄,為兄敬你一壇!”說罷,也不用碰,大和尚對準壇口仰脖一陣長流水。
“哥哥謬讚了,不瞞哥哥,兄弟也做不得盡善盡美,我與那陸謙有仇不假,但禍不及家人。他本有妻妾各一人,送走的王貴香本是他搶來逼做的小妾,卻是難得的貞烈,讓某好生佩服。怎奈他那正妻毛翠蓮卻乃水性楊花之輩,加之小弟目前的身份,需要做一些荒唐事掩蓋身份,便將此銀婦留做用處,也算無奈之策,還請兄長莫怪!”林生苦笑告饒道。
林生也不知為何,話到嘴邊選擇了將修煉《陰陽洗髓錄》功法一事避而不談。
魯智深臉色微正:“此事你不講我便不知,既然你不瞞我,便當得起亮堂的漢子,不過林生兄弟,切莫失了大義害人害己!”
“弟弟受教了!”林生站起躬身。
魯智深便也不再嚴肅:“來!幹了這一壇!哈哈哈!”
二壇相碰,林生也豪頓起,幹了小半壇,一口氣飲下三斤有餘,有些不耐酒,心中卻高興得緊。酒過四更天,林生向魯智深講了高俅十餘日後回京,打算到時便動手,眼下還沒有妥帖的計劃,具體還需謀劃一番,過幾日二人再詳談。到此,林生告辭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