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流線型姣好的黑色汽車低調地穿梭在彎彎曲曲山間小道上。路兩邊鬱鬱蔥蔥的樹木在微風中搖曳,月光透過層層疊疊地樹葉斑駁在柏油馬路上,車子忽明忽暗。低調沉穩的發動機聲音和快速穩重的行駛速度,彰顯著車子裏人的尊貴。
微微電流聲在山間顯得極為明顯,車窗降下約5厘米,中間一輛車的後排坐著兩個氣質迥異的男人。左邊的一人身穿深藍色西裝套裝,袖口有兩粒像鷹眼的黑寶石袖扣,脖子上鬆散地掛著一條上好的黑色絲綢領帶。應該是宴會過後,嫌不舒服,鬆了鬆,旁邊的口袋裏裝著同色係的口袋巾,腳踩一雙黑色布洛克,整個人正經又冷淡,慵懶卻規矩地坐在後座上,微微側頭注視著路旁。
他的身邊坐著一個風格氣息完全不同的人,他身穿墨綠色西裝套裝,袖口兩粒酒紅色寶石袖扣,搭配酒紅色絲綢領帶與口袋巾,腳踩一雙綠色樂福鞋,整個人不正經地騷氣,斜斜地靠在後座上,把玩著袖口。
左邊的男人,修長的手指鬆了鬆西裝的袖口,瞥了眼同伴,淡淡地開口:“去哪?”
身邊的人沒好氣地扶了撫額,嚷嚷著:“我說你,宋薄言,咱們兄弟好幾年沒見,你就不能熱情點?”
宋薄言抬了抬下巴,用一種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沒說話。
一個眼神,讓旁邊的人像是點著的炮仗“你那看白癡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得,我就不該可憐你,想著你在部隊摔打太辛苦,趁你這次受傷受表彰能讓你好好放鬆放鬆。你說說我,是不是瞎操心,真是狗咬呂洞賓!”
宋薄言看著一如既往,總能被他一個眼神點著的少年玩伴,掀了掀嘴角,帶著被人察覺不出的愉悅開口:“所以,南修同誌,到底去哪?”
南修一臉得意:“你猜?”
宋薄言懶得與他玩這種幼稚的遊戲,索性閉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看著宋薄言的表現,南修狠狠地噎了一下,和宋薄言對著幹,他就沒贏過,從小就是。
小聲嘟囔著“反正不會把你賣了,而且以你現在的身份,誰敢賣你啊”
宋薄言依舊閉著眼休息,重傷過後,還有些虛弱,淡淡地“嗯”了一下,接著又緩緩吐出:“還沒傻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南修再次被噎下,宋薄言倒是好心情地合眼休息著。
南修和宋薄言幾個一個大院裏長大的孩子。家裏長輩是要好的工作夥伴,幾個孩子也是從小時候一起玩泥巴到初中高中一起過來的,感情很好。宋薄言是京城三大家宋家的小兒子,宋家老爺子一生戎馬,老年還得一子便是宋薄言。
宋薄言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兩個哥哥一個是外交部部長,一個在內閣擔任舉足輕重的地位,姐姐一個嫁給了商界大亨,一個是高級翻譯。家裏一家都是文官,老爺子的衣缽沒人繼承,小兒子倒是喜歡軍隊,可惜哥哥姐姐嬌慣他,不願意最小的弟弟入伍。
宋薄言卻是個說一不二的性格,高考過後自己辦好了一切手續不聲不響地報考了軍校。這一走就是9年,要不是這次任務凶險,差點丟了命,他還不會回來。在軍隊裏他也是不多言的性格,既沒有表明身份,也沒有隱瞞身份。因著他確實有能力,又因著他的背景,年僅27的他已經曆經生死並坐上了現在的位子。
這個位子的權力,不大,但是卻讓人害怕。因為被他盯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宋薄言以為他處在這個位置,童年的玩伴或多或少會與他保持距離。沒曾想,他的慶功宴還未結束,就被南修這小子拽上車,說帶他去個有意思的地方。按照南修的個性,用指頭想想都能想到他說的地方是哪種類型。宋薄言不想拂了他的麵子,也就由他去了。
車子行駛在仿佛沒有盡頭的羊腸小道上,宋薄言一方麵合眼休息,一方麵感知附近氣息,這是他這麼多年養成的習慣。車子行駛了將近2個小時,終於停下來。路的盡頭,有一個石牌坊矗立在濃重的黑夜中,宋薄言借著車燈打量四周。牌坊上用朱紅色的顏料寫著柳體楷書“簡園”二字,字是飛揚跋扈又頗具正氣。
在牌坊前下了車,遠遠聽到了虎嘯龍吟般的水聲,宋薄言表麵上還是表現淡淡的。南修知道他的個性,也不多言。幾人拾階而上,青石板台階高低不平,彰顯著年代的氣息。路兩邊是齊膝高的灌木叢。宋薄言仔細打量了灌木群,花葉扶疏著,上下錯落有致,可以看出布置的人有著巧妙地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