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15日,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天,這是我的愛情毀滅日,也同樣是我人生的涅槃日。早起,和往日一樣,我的鬧鍾比她的提前10分鍾,鬧鈴音樂是瑪麗亞.凱莉的ByeBye,我閉著眼熟悉的摸到煙和打火機,點燃了她睡在我旁邊的最後一顆煙,像小偷般的下了床,去廁所刷牙洗臉,洗漱完我便穿上了前兩天剛買的衣服,是一件紅色的短袖T恤,上麵印著“再見”兩個字,故事裏往往都有著很多牽強的巧合,當事後我再回想時,我發現我成了這個牽強故事的作者。一切準備完畢後,我叫醒了她,囑咐她路上注意安全,中午按時吃飯,別老和領導對著幹,等等諸如此類男朋友該對女朋友說的話後,我便出了門,出了門就想到,今天的班車會不會人很滿,如果不是老爹托人介紹讓我去的,我也許早就“撂挑子”了。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賀佳,88年北京生人,今年23,關係一般的朋友們喜歡管我叫賀兒,單位領導多一個字,管我叫小賀兒,因為我個頭不高且有些微胖,真正的兄弟們則叫我三兒,在家是資深好孩子,在外是專業神經病,煙齡9年,戀愛9年。學曆大專,雖然學的專業是計算機,但我卻更擅長坑蒙拐騙,濃眉小眼,尖嘴不猴腮,在利益麵前人品四六開,在姑娘麵前卻能做到五五開,因為我深知,愛情是騙不來的。班車搖搖晃晃的到了單位,單位的主要業務是物流,我的職責是物流供應鏈裏的最重要一環,與合作單位擬定合同,協商產品的價格與供應周期,說白了就是先與賣產品的人扯淡,再拍收產品的人的馬屁,在中間掙個差價的“二道販子‘,我討厭這種沒有未來沒有前景的工作,個人認為男人最“跌份”的三件事當屬吃軟飯、當狗腿、輸錢沒的給,因個人長相原因,軟飯這輩子我是吃不上了,其他兩樣我貌似都幹過,正當我想著兜裏的彩票今晚會不會中的時候,辦公室電話響了,我接起來:您好,拓康物流,電話那邊的人正在和別人說著話:今晚就定蜀國演義吧,法式焗蝸牛一定要點啊,酒喝茅台,先來三瓶,一定陪好啊一定啊。說這話的人是我們經理,三十五六歲,剛進單位的時候是司機,經過幾代了麵包車的升級與淘汰和如滔滔江水般的無數瓶茅台,他終於當上了經理,是李總嘛?我說,“喂,小賀啊,和要訂購電腦的那間公司聯係一下,問他們是喜歡購物卡還是足療卡”是是是,我辦事您放心,李總再見。我在心裏暗罵一聲:操,連足療卡都能辦了?真TM夠一嗆。忙完“足療卡”一事,抬頭一看表,已經11點半了,收拾收拾肮髒的心情,準備去吃飯。走在食堂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了未來的家,那時的我會不會順利的晉級為平庸無為的中年,自顧自的甩了甩頭,自嘲般的笑笑,想著,還是先把今兒的午飯吃飽了再說吧。當我正要邁腿進入食堂的那一刻,電話響起了,我掏出來一看,是我女朋友打來的,她怎麼會在這個時間打來,我隱約感覺到有事情要發生,人們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強,不巧,那天我也很強,強的讓自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我接起電話:“喂,怎麼了?”電話那邊的聲音明顯的遲疑了一下,我沒由頭的說了一句:“有話就說吧”她才張嘴說道:“有兩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一聽,心想這事還能有商量,就應該沒有大事,我恩了一聲,她接著說:“我把工作辭了”我一聽,這都辭了還商量個什麼啊,我恩一聲說:“辭了就辭了吧,不伺候那幫丫挺了。”還有一事要跟你說,“說,痛快的”我接話道,“咱們分手吧”說完這五個字,我倆足足沉默了5分鍾,她的一聲喂,把我拉回到現實中,作為一個腦袋正常的男人,我覺得我有必要問她為什麼,“為什麼”,我心裏同時想著應對各種理由的回答,準備把她的決定直接扼殺,可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給了我一個任何男人都不可能駁回的理由,尤其是在麵對你最親愛的女人的麵前,“我每天一閉眼,想著還要和你過四十年甚至六十年,我就覺得害怕”,這理由無非是一顆釘子,我卻決定要把它生吞下去,我說“哦,沒有別的原因了嗎”在這次之前,我的女友曾在不同時期不同階段分別看上過3個不同的男人,我怕這次也是有第三者的原因,“沒有”她說,“我們都成熟了,我不會連分手的理由都騙你”,我點上一顆煙,在這顆煙快要燒到手的時候,我回答了她“恩,行,如果隻是因為這個,我答應。”沒有多一句囑咐或是抱怨的話,沒有商量東西怎麼給她搬回娘家,互道了一聲再見,我們同時掛了電話。這是9年的愛情,膩了她,磨平了我,結束吧,也許分開旅行,才能發現更好的美景。之後,我請了1個月的假,記得給經理打電話請假的時候他問我為什麼請假,我說我受傷了,他問我哪傷了,“心髒”,我說,“可能要搭橋”,他一聽當時就冒兒了,說:“小賀啊,你踏踏實實休息吧,給你一個月,不夠再打電話,我再給你放,放假期間工資一分不少你的,好好養病”,我說:“謝謝您,謝謝您”,在我正對他阿諛奉承,感激涕零的時候,他很不配合的問了我一句話:“那足療卡辦了嘛”?當時我就把電話掛了,順便說了一聲,擦!當心愛的女人離你而去的時候,每一個人一定都會找到自己最好的兄弟,然後喝頓大的,接著酒勁發瘋,罵街,放縱,我也不例外。我有很多要好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北京人稱為“發小”,我和發小們住的很近,都住在相鄰的幾座大院裏,在獨自沉靜了一個月之後,我覺得是該放縱的時候了,不為了別的,如果我自己不找點樂子,我怕我會一直寂寞到死,分手的消息早已經不是新聞了,他們也都等著我的爆發,今天總算是接到我的電話了。“操,你丫可算給我打電話了啊”說這話的人叫戴濤,從小學就隻一直是我的同學,直到初中畢業,標準的年輕社會人,16歲的時候,因為家裏的美容院遇到淡季影響而倒閉,不得不去自力更生,職業倒是一直很專一,最早當起杆兒放車的保安,後來晉升為掛著對講機穿西服的保安,現在已經是某著名企業的安保經理了,我們都親切的稱他“戴套兒”,俗話說得好,“隻要有戴套,企業安全好”,我說:“套兒,晚上喝點去啊?”“沒問題啊,等你這頓,等的我香蕉都軟了,晚上打電話啊”掛了電話,我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喂,現在剛幾點啊,讓不讓人睡覺啊”電話裏的聲音,沒有朝氣,甚至像個快斷氣的人,這人也是我的兄弟,叫孫軒,比我年長兩歲,是個典型的單身憂鬱症患者,平日裏磨磨唧唧,口頭禪就三個字,“沒必要”,不過我們都喜歡叫他的小名:“起床了,明明,昨天晚上又打了幾架飛機啊”,“沒必要吧,這剛幾點啊,你丫分手不想活了,我這可才對人生剛要發力啊”我笑道:“操,得了吧你,晚上一起喝點去啊?”“沒必要吧,我就一個瓶蓋子的量,喝JB啊喝”我懶得跟他扯皮就說到“等我電話吧”掛電話的瞬間,我還聽到電話裏連續傳來三聲“沒必要沒必要沒必要吧”已經有兩位戰友今晚要為我犧牲了,可我覺得還是不太夠,所以我就又找到了另一個人,不過這次沒有打電話,我直接去了他家,我算準他今天不會上班,因為昨晚有場北京國安的球賽,他肯定又一宿沒睡,我敲了敲門,隻聽屋裏狗先汪汪叫了兩聲,然後便嗚嗚的跑了,我就知道他下地開門來了,“又拿拖鞋扔狗臉上了吧”我笑著說,“一有點動靜丫就叫沒完,知道的我養了一泰迪,不知道以為是藏獒呢,進來吧”我說“操,就算是藏獒,這叫聲也太細了吧,不知道以為是藏獒屆的蘇打綠呢”眼前這位漢子是我眾發小裏身體最魁梧的一個,一米八多的個字,一米八多寬的身板,名字既有知名度又顯得有一身好功夫,“晚上喝點去啊龍哥”他叫程龍,而且打起架來絕對比那成龍還要狠,從小到大,能挨他兩拳的人,我還真沒遇到過。“哪喝?幹喝酒多沒勁啊”我說:“恩,聽戴濤說,有一KTV不錯,姑娘們都很年輕啊”這種話我還是第一次說,生怕他說我墮落了,低俗了,“妥,又能喝,又能唱,還能聊騷聊騷姑娘,這事有一幹”沒想到他這麼回答我,也許他看出我的擔憂了。我說:“行,那你再補一覺吧,晚上等我電話”從他家出來,我點上顆煙,坐在樓下的馬路牙子上,無意中抬頭看了看太空的顏色,總覺得這一個月來,天上好像都沒有陽光似的,是不是太陽和月亮談戀愛了,太陽在月亮家刷了一個月的夜啊,這要是哪天生出幾個小太陽來,我上哪給全世界人民找後羿去啊。為了停止胡思亂想,我深吸了一口煙,隨即又想到自己這般的放縱到底是對還是錯,想著想著就想起我老爹曾說過的一句話,男人什麼都要去嚐試,不好的事幹一次咱們就不幹了,起碼咱們幹過,我搖著頭心想,又他媽成功的給自己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可轉念再一想,嗨,就一次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令我自己萬萬沒想到的是,就是這一次,卻讓我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一個女人,一個為了生活夜夜笙歌,為了金錢強顏歡笑的女人。一個讓以前的我,連做夢都根本不會想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