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鶴淵麵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冷言道:“這幫小兔崽子,估計是皮癢了。”
兩人不知不覺就壓低了腳步聲,等靠近了,就聽到他院裏的小廝眉飛色舞正在嚼他這個主子的舌根。
“要說咱們公子還真是與眾不同!連往家裏帶姑娘都這麼明目張膽!”
“什麼姑娘,那姐姐不是夫人給公子尋的護衛麼?”
“你傻啊,這滿濟川城你見過幾個女護衛?有這麼好看的姑娘你家裏舍得讓出來打打殺殺?!”
年紀小的那個默摸摸鼻子,道:“也是哦。”
牆角聽完了,喬鶴淵倒沒生氣,他想起方才裴思雲在堂上被捉弄的反應,忽的就想逗逗她,便問道:“裴姑娘,看來你這護衛的資質,在外人眼中來的似乎有些不正當呢。”
裴思雲目不斜視,道:“正不正當的,公子臉上的傷應當自有分曉。”
沒看到預料中的反應,喬鶴淵有些悻悻,何況裴思雲的話讓他想起了那日在庫房被她兩息之間按在地上摩擦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麵上就有些掛不住。
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喬鶴淵極為自然地轉頭嗬向門口堵成一堆的小廝,中氣十足吼道:“閑著沒事做了是麼?沒看到有人來了麼,堵在門口像什麼樣子!”
小廝們受到驚嚇,如鳥獸裝散開,又想起府裏的規矩,硬著頭皮在門口排成了兩列,道:“二、二公子,是韓公子來府上找您,在小前廳候著呢,小的們就來看看您回來沒。”
喬鶴淵回頭看了看還背著包袱的裴思雲,便道:“把人請到我院中來便是。”
一眾小廝們得令,引客的引客,備茶的備茶,院子裏頭兩個小丫頭聽到動靜,戰戰兢兢出來同喬鶴淵見禮,道:“見過二公子。”
喬鶴淵點點頭,道:“新來的是麼?”
“是,夫人讓我們兩個來服侍裴姑娘。”
喬鶴淵便對裴思雲指了指眼前的人,道:“我有客人,你第一天來,讓她們帶你去收拾一下,有事我會叫你。”
“是。”
裴思雲跟著兩個同翠珠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繞到了吾園的後院,當中專清出來的一間客房就是她的房間。
兩個姑娘分別叫夏竹和冬梅,原是寧福堂裏頭的末等丫鬟,負責些掃灑庭院的小事,貼身侍候人是頭一回,哆哆嗦嗦幫裴思雲收拾東西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就把包袱上的活扣扯成了死結。
兩個小姑娘嚇極了,撲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這可是二公子頭一個帶回來的姑娘,她們這般手笨,若是二公子生氣了被打一頓發賣出去可怎麼好。
“姑娘對不起,都是我們手笨。”
裴思雲連忙把二人扶起來,道:“大家本都是在郡主府當差的,這麼點小事何至於此,快快起來。”
夏竹和冬梅這才起來,眼瞧著是鬆了好大一口氣的樣子,裴思雲沒忍住,問道:“你們,很怕二公子麼?”
冬梅點點頭,被夏竹扯扯袖子,又搖搖頭。
裴思雲索性一用力,當著二人的麵把方才打了死結的包袱撕開來,裏頭製式儉樸的短打全都攤給兩人看了,又拿出另一個包袱裏頭背的一對短棍,道:“即便這樣你們還不信我真是來當護衛的麼?”
二人這下是信了,想著同為郡主府當差的,又是在吾園裏頭僅有的幾個姑娘,一下就對裴思雲親近起來,道:“二公子的脾氣陰晴不定的,從前在寧福堂的時候總能聽見他和老爺吵,一吵起來就是叮呤咣啷的砸東西,上回有個小廝正趕在二公子氣頭上,還被茶盞砸了個頭破血流,我們平日在府裏見到二公子,都隻會遠遠躲著……姐姐以後在二公子身邊當差,也要多留意些。”
裴思雲笑了笑,想起喬鶴淵下頜那一片被她揍出來的淤青,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夏竹和冬梅兩個丫頭也算機靈,沒了心理上的負擔,幹起活來麻利多了,三下五除二就替裴思雲整理好了屋子,她倆的屋子就在旁邊不遠處,這一圈安排了女眷的住處也沒有旁人來打擾,三個人就忙裏偷閑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聊著郡主府裏頭的閑話。
沒過多久,吾園前頭就傳來了一陣高聲闊罵,不過沒聽到幾耳就偃旗息鼓了,裴思雲好奇問道:“我聽著怎麼像有人在的吾園門口罵人呢?”
夏竹支著耳朵聽了會兒,了然道:“是韓公子就不奇怪了!”
裴思雲不明所以,“他不是二公子的客人麼?”
冬梅點點頭,湊上前來,道:“也可以說是咱們二公子唯一的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