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剛子回來了,我認為你一時半會回來不了,就沒有和你娘講,哪知你說來就來了。”楊父向楊正剛解釋後,又對楊母說:“他娘,既然剛子回來了,你就回去吧,我和剛子割一會兒再回去。”
“嗯,受不了就回去啊,別硬撐著。”楊母高興地應著,撿起放在禾兜腳下喝幹了水的塑料瓶子,回頭又說了句:“受不了就早點回去啊。”
楊正剛雖在外打工這麼多年,農活卻沒有丟掉,因這十幾年來,他也斷斷續續地回來幫家裏雙槍,所以農活是幹得又快又好。
隻見他鐮刀飛舞,一會兒工夫,稻田就到了一大片,楊父望著埋頭收割的兒子,擦了臉上的汗水,揉了揉腰,來到田埂上,點了一支煙,愜意地吸了幾口。
楊正剛割完一序,回頭割下一序時,抬頭見父親慈愛地望著自己,也看到父親不停地捶著腰,就來到父親身邊:“爸,你歇歇吧,或者你先回去,我一個人割就可以了。”
“剛子,快手不如幫手,我不幫你搭把手,你再快也是一個人做事,我還能行,我這把老骨頭也經過了幾十年的敲敲打打挺過來的,沒事,趁著現在還不是熱的受不了,再割一會就回去。”楊父又捶了捶腰,彎腰幹起活來。
父子倆在烈日下,揮鐮收割,很快,稻田就割下一大半了。
這時的太陽越來越毒辣了,周圍的樹木紋絲不動,樹葉被太陽烤蔫了,看不到一點生氣,地麵也滾燙滾燙的。
楊父望望四周,周圍除了他們父子外,已無其他人了。就開口跟楊正剛說:“剛子,太熱了,我們也回家吧,你看,周圍的人也都受不了而回家了,不要中暑了。”
楊正剛起身望著還剩下一小塊的稻子說:“爸,你歇一歇,去到小泉邊去裝一瓶山泉水來給我喝了,前麵那小泉裏的水又冰又甜,很解渴。”
“哎,我過去裝瓶水來,你也歇一歇吧。”楊父一邊走著,一邊還叮囑楊正剛:“你農事做得少,時間長了會受不了的。”
“不要緊,這點活算不了什麼,你去打水吧,等水來了,我再歇一歇,喝口山泉,把這塊稻田割完,我們就回家吃飯。”說完,又彎腰揮鐮。
在家裏幹農活,雖是苦點、累點,楊正剛的心情卻相當愉快。回家以後,蘇績給他帶來的苦惱就一掃而盡了。
蘇績的貪婪、蘇虎的狠毒、蘇娥的瘋癲,這一切,都隨著揮灑的汗水流到田裏去了,留下了短暫的平靜和收獲的喜悅。
身在農村的人有一種城裏人不能理解的情結,那就是對自己的土地的深情,對在自己的土地上生長出來的農作物有著天然的親近,他們對土地的崇拜,等同於對神的崇拜,甚至高於對神的崇拜。
麵對著自己的土地上生長的作物,即使這些作物不值幾個錢,也會對這些作物視為珍寶,視為自己的孩子,這就是楊正剛在縣城做生意時,天熱而不願出去,可來到家裏,來到稻田裏,在這麼熱的天,比縣城熱的更厲害的山溝溝,仍揮灑著汗水不懼酷熱地收獲著喜悅,這就是一個農民的本色。
楊父裝了一瓶山泉水回來了:“剛子,來,歇會兒,喝口甘甜的山泉。”楊父滿臉皺紋全舒展開來,笑眯眯地將瓶蓋打開,遞到楊正剛麵前。
楊正剛直起腰,擦擦臉上的汗,接過父親遞過來的瓶子,泉水的冰涼在手心裏,感覺到一陣清涼,他仰起脖子將那瓶泉水一口喝掉了一半。楊父在旁叮囑林剛:“剛子,慢慢喝,別嗆著了。”
楊正剛見水喝掉了一大半,有點不好意思地將水遞給父親:“爸,你也喝一點吧。”
楊父笑笑說:“孩子,我在林子裏已經喝了個夠,肚子裏全灌的是水,還是你喝吧。”
楊正剛也就再次揚起脖子,將水喝光。
一瓶清涼甘甜的山泉水入口後,楊正剛感覺全身涼爽,又揮舞著鐮刀收割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