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飲宴事故(1 / 2)

四月下旬旬休之日,任傾早早動身出了府門,騎著馬一路向北到了內城宣化坊的靖王府尋了孟令一道出門往北郊行去。

孟令考慮到二人用飯飲酒後,恐怕不能縱馬歸城,是以讓清泉架了馬車隨行在後。

任傾今日定的酒樓在北郊五丈河邊上,是去年新開張的酒樓。酒樓是一幢臨河而建的三層小樓,坐在三樓雅閣,可以遠眺北郊的春景。酒樓主賣淮陽風味菜係,也兼顧了不少南北特色飲食。任傾與任佩前幾日試過之後,覺得別具風味,是以今日特意邀了旬休的孟令前來。

二人出門尚早並不著急趕路,一路上信馬往東,先出了東城門,才又繞著城牆邊向北而去。

四月天裏,路上行人皆換上了春裳。任傾和孟令,今日皆是薄襴衫常服出行,不同的是任傾係了一條竹青色的束帶,而孟令束帶卻是黛藍色,活潑與典雅倒也相得益彰,又兼二人形容雅俊,故引得路上行人頻頻注目。

任傾望著成蔭的綠柳和路旁蔥鬱的野草,轉頭彎著眼道:“郎君可還記得‘春風得意時的踏青賞花之約’?”

孟令轉頭看了看彎著月眼的任傾,想起當年離開潭州之時留給任傾的信箋,點了點頭。“是以慕心今日才專程從東門出城,便是為了應這遲到三年之約了?”

任傾應了句是。三年前以為這場‘踏青賞花之約’不過是南柯一夢,卻不想今日卻成了真,說來真是陰差陽錯,也多虧孟令相助才有今日登科之喜。

孟令略揚了揚唇,又看了看一臉春風得意的任傾淡淡開口:“官家念你年幼,特準了你在秘閣修學兩年,而後再行考錄派遣官職,你對此可有何打算?”

“自是好好進學,以求早日得以派職。”

孟令看了眼任傾一本正經的臉,輕‘嗤’一聲。一時有些拿不準任傾說的是否是實話,或者說隻是一部分實話。

任傾腹誹,難得休沐還要聊公事,莫不是滿眼春光也入不了這位貴人的眼。便轉了話頭,與孟令說起了雅集“散夥席”時,顧潛眾人的豪放事跡。

到酒樓時已近午時了,任傾早與酒樓老板預定了雅閣,菜品也是揀著本店特色風味的上。此外店家還推出了傳自西北金城的新品飲子,也一道叫上了來嚐嚐鮮。

清燉蟹粉獅子頭、軟兜長魚、淮安茶饊、大煮幹絲、三套鴨、水晶肴肉,淮揚菜口味平和鮮美。對於美味佳肴,任傾向來是不挑的。孟令也用著不少,看得出菜品也很對他的口味。

果真如孟令所料一般,二人就著清鮮的菜品皆未少飲,歸家需坐馬車了。

任傾坐在馬車內,時不時抬手撥開衣領,伸入脖頸輕輕撓動。

孟令坐在一旁看著任傾微微露出的脖頸,因飲酒之故白皙中泛著微紅,撓動之後就立時豎起了幾簇風團。隨即抓住任傾的手貼近細瞧了瞧,抿唇蹙眉道:“似是起了風疹,越腦越難受,快停手別撓了。”

微帶梅花清酒的氣息呼在麵上,任傾麵上霎時從脖頸紅到了耳根,慌忙從孟令掌中抽出自己的手。隨即又故作鎮定地將微張的領口理順,遮住脖頸。“嗯,隻是有些微癢,故而撓了撓,既是如此,便不撓了。”

待任傾的手從掌中劃過,孟令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任傾的手似乎也比一般男子生的纖細些。

孟令有些不自在地將手放在膝上。“隻是有些微癢?我瞧著你這似乎是起了風疹了,這病發起來可並不好受。”

任傾正襟危坐,略帶疑惑。“是麼?可我之前並未起過風疹。”

“這病似乎常因飲食、氣候變化所致,方才在席上可有什麼你不常用之食?”

“嗯,魚蝦、牛羊肉食本是常用的,糕點時新些卻也用得不多。再就是最後上的那一道醪糟湯倒是第一次喝,以往在潭州時均是取泉水烹煮的,今日所飲倒是新奇。”

“那就是那醪糟湯的緣故了,此湯乃是用牛乳所烹。我有一友人亦是飲了牛乳,便會渾身發風疹,腫癢難耐。”

任傾聽得孟令此言,隻覺腰腹、胳膊也癢了開來,不由微微扭了扭身形。隻是礙於孟令在麵前,再不敢動手撓了,隻得蹙眉忍著。“可有何緩解之法?”

“似並無特效藥物可解,隻得等其慢慢自行消退。若實在腫癢難耐,用些清涼的草藥汁子或膏藥擦拭可好受些。”

任傾聽得此言,即意味著隻能生忍著等這風疹發過了,不由抿唇蹙眉忍耐著。孟令見得他如此,隻得命清泉將馬車趕快些。

這風團發作起來,抓心撓肝令人心生煩躁。任傾一路上隻靠意誌生忍著沒去撓,風團卻發作得越發厲害了,連手背耳後都癢了起來,隻盼能早些歸家衝涼緩一緩。

可這時馬車卻一個急急驟駐,任傾險險扶助窗框才穩住身形。

“哎喲哎,我的腿”,車外傳來一聲哀嚎。

孟令掀簾一看,卻是一披頭散發的老翁躺下馬下,灰頭土臉哀嚎不斷。再細看褐色褲管已被大片汙漬滲透,兩股鮮血順著腳踝淌下,滴落在泥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