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霧已經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陰冷潮濕的地麵讓她的膝蓋生疼。她的麵前擺著幾張紙,上麵潦草的畫著草圖,正是鋪子裏剛推出的銀絲纏花簪。
那是昨天祖母甩在她臉上的,指著她的鼻子罵:“你母親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好的沒學會,盡學了些偷雞摸狗,雞鳴狗盜的把戲!當初我就不該同意讓你去拋頭露麵,當這勞什子的家主,抄襲沈家公子的設計,毀了我這百年的基業不說。可憐我一把老骨頭,還要給那些個孫子賠不是,我秦家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那時秦家門外已經聚集了一群要求退貨的客人。
祖母氣急了,拿了家鞭往她身上抽,毫不留情。
秦朝霧咬著牙辯解,“我沒有,是那沈洹不知道從哪剽竊了我的草圖。祖母若是不信可以讓輕眉去我書房拿初稿來,我對父親的牌位發誓,我秦朝霧絕沒有做任何丟秦家臉麵的事!”
秦老太太頓住了,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姑娘,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她有些遲疑,思慮片刻後吩咐人道:“去,到大小姐的書房裏把初稿拿來。”
很快就有人將初稿拿了來,秦老太太仔細看著那張草圖,確實細節處比沈洹拿出的草圖更精致完善。
秦家的三老爺秦穆見老太太的表情不對,立刻站出來道:“娘,這圖不能說明什麼。誰知道朝霧是不是後來畫的,沈公子那邊可是宴會上親手畫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時間比她早了十天呢。人證物證都在,不然也不敢上官府告咋們啊。”
不提官府還好,一提官府秦老太太那一星半點的猶疑瞬間被怒火占據,她活了一大把年紀,最看重的就是臉麵。如今被一個毛頭小子告到了官府,還鬧得人盡皆知。迫於無奈她還要向一個小輩賠笑臉,簡直丟盡了她的臉。
老太太將草圖狠狠砸在秦朝霧的臉上,再次舉起家鞭抽了下去。
邊打嘴裏還邊罵道:“混賬東西,我秦家怎麼養出你這麼個孽障!今天我就要替你死去的父親好好管教管教你!”
秦朝霧額上冒出冷汗,倒吸了一口涼氣,硬是咬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整整二十鞭,用了老太太全部的力氣。
秦穆轉動著渾濁的眼球,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隻覺得家主之位唾手可得了。
一番處罰咒罵後,秦老太太下令,讓秦朝霧在祠堂靜思己過,至於什麼時候放出來卻是沒說。
夜裏,秦朝霧艱難的動了動身體,後背的傷口一動就撕扯著疼。黏糊糊的,血液夾雜著汗水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猜測是血已經止住了,傷口的血黏住了衣裳。
一大把年紀了,力氣倒是不小。
身後的門輕輕響了一下,有人悄聲推門而入。
“小姐,你還好嗎?”
聲音裏帶著哽咽,話音剛落眼淚就下來了。
“老夫人怎麼下了這麼重的手,小姐背後全是血啊。”輕眉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家大小姐嬌生慣養的長大,沒受過一點皮外傷。如今後背被打的皮開肉綻,破碎的布料黏在傷口處,外翻的血紅的肉在黑暗中顯得極其可怖。
她自小跟著小姐,身為小姐的貼身丫鬟,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小姐的生活起居,此時看著比秦朝霧自己還覺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