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百密一疏(1 / 2)

“你大爺!又是雨!每逢深夜定要往我頭上澆一澆!莫非先皇水喝多了?!”

身置雨中,打更人怒罵一通,將早已備好的蓑衣披至身上,隨後繼續打更前行,許是雨勢甚猛,看不清路,正值緩緩前行之際,他驟然被絆倒於地。

待摸得絆倒自己的阻路之物後,打更人憤而起身,再度怒罵道:“哪家準備報喪的流民!竟隨意將木樁橫倒至街口!”說罷,他當即彎腰,試圖將那所謂的橫木移開。然而待他擦淨眼瞼、貼近仔細一看,不禁頓時驚叫出聲:“死……又死……又是死人!啊!!!”隨後發瘋一般狂奔,竟連身上的蓑衣亦險些甩脫。

斥奸院內,徹夜不曾安然入眠的宋尋凝緩緩睜開雙目,卻發覺已是日上三竿,她甚無氣力地自榻上爬起,一邊向屋外走去,一邊喃喃自語:“若是再不準許我出入斥奸院,待數日之後,我怕是再無縛雞之力,整日無所事事,著實使人備受苦熬。”

正值宋尋凝惆悵之際,卻見丁虎一臉怪異之色走上近前,低聲對她耳語道:“稟少主,我已於昨夜探得那何彥的異常舉動。”

宋尋凝聽得此言,先是瞥向遠處與樊崑一同忙碌的何彥,隨後示意丁虎隨自己回屋內細說。

待關好房門之後,丁虎行至宋尋凝身旁,繼續耳語道:“稟少主,昨夜近子時,我察覺院內忽有些許響動,遂前往查看,卻見那何彥正於樊崑臥房前躡手躡腳,他麵朝房門,不斷輕撓頭顱與麵頰,似乎正摘取何物,然不至片刻,卻又驟然呆立不動,隨後身體莫名左搖右擺,有如醉酒一般,最終推門走入樊崑臥房,不再出門。起初,我曾猜測他患了夢行症,而此後據我探查,他所經之處,皆留有少許不屬於斥奸院內的軟泥。故此若然不出我所料,他極有可能於昨夜翻牆而出。如少主所知,斥奸院內外如今暗藏李司捕所遣的刺客,常人難以逃過他們耳目,而此前,那何彥又自稱患有腿疾,若他所言屬實,又豈會步伐利落且輕易避開刺客?”

宋尋凝聽至此處,憶起此前宋萱所言,當即命令丁虎:“去喚樊崑!”

而此刻,樊崑正路過柴房,卻見何彥已然自柴房內走出,懷抱泥灶,哼著歪調向臥房走去。

樊崑見狀頓覺詫異:“這幾日被並巽閣那群飛賊監/禁於斥奸院內,我等不曾踏出大門半步,僅憑米麵度日,你莫非企圖火烤幹糧?”

何彥聞言,笑看樊崑,作了個“隨我來”的手勢,走入臥房。

樊崑一臉狐疑,隨何彥走入屋內,一股淡淡的生牛肉氣味當即撲鼻而來。

見樊崑那般驚異之色,何彥笑道:“皆是我趁閉門之前所留存貨,崑弟不必擔憂,我自有辦法,肉質絲毫未變。”

樊崑自是不肯輕信此言,任它生肉或熟肉,縱是身置臨近極北雪原的遼州,連隔兩夜之後亦必然不可再食,更不論此般存放如此久的生肉,仍未發出腐臭已是奇跡。

何彥見樊崑無論如何亦不肯安心,當即一臉埋怨之色,遂自行取火,將生牛肉置入鍋中:“崑弟,你若不肯信我,且由我替你先行品嚐,何如?”話至此處,他不禁低聲呢喃道:“難得一片好心,夜裏冒險翻牆為你討口福,竟換得如此之報。”

聽聞何彥已是言至於此,樊崑甚為無奈,隻得蹲下身,協助何彥。

“樊崑!”

正值此刻,忽見丁虎有如幽靈一般現身於房門外,指向樊崑說道:“樊崑,隨我來。”

樊崑起身走出門外:“丁將軍有何事?”

丁虎卻不願贅言:“少主尋你,隻管去了便是。”說罷,當即擒住樊崑臂膀,死拖硬拉,迅速將樊崑攜離臥房。

“丁將軍,別介,我去便是,你速速放手……丁虎!我並非木樁!!不可被橫置!!!你放手!我¥&!!!”

得知樊崑被丁虎“提”走,正值忙碌的何彥驟然抬首,露出一絲陰沉之色:“你大爺。”

待趕至宋尋凝麵前之後,甚為狼狽的樊崑正欲開口問安,卻不料宋尋凝搶先一步行至他近前,將右掌抵於他肩頭問道:“樊崑,此前我托付與你之事,你是否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