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掌三軍定萬裏,自認不負五尺身。
怒壓群雄分天下,霸踞江邊喚龍魂。
忽見雌帝猛抬足,雄尊俯首終歸塵。
妖威浩蕩亂四海,自此不見義蒼恩。
百年不卻亡國仇,千載難揮覆巢恨。
願聚雄兵三百萬,誓歸沙場正乾坤。
重執利劍斬凰首,寧化血泥亦還真。
休嗔吾輩逆天道,義蒼英骨今尚存。
第一章:帝裔赴淵
雨夜中,一名黑衣青年男人靜立於一具屍體旁,許久不動,口中似乎在輕聲呢喃。他緊握一柄長劍,盡管在黑夜中難窺其形,然而劍鋒上刺鼻之腥氣卻不曾消褪,依舊於驟雨之中飄散不止。
“賊徒!此番休得再逃!”一聲怒吼過後,忽見一人淩空躍起,滿弓搭箭,隨後三支羽箭“嗖嗖嗖”急飛而來,眼見即將射中黑衣男人。然而黑衣男人卻絲毫不驚慌,駕輕就熟地拉起腳邊屍體,擋下來箭,隨後將屍體拋向一旁,如鬼魅般飛身遁走。
射箭之人走上前來,見捉凶不得,不禁怒歎一聲,隨即蹲下身,扶起地上屍體,仔細端詳,一如往常,此人亦是心口中劍,創口甚為細小,就好似被一片樹葉穿身而過。
不待他繼續心生惋惜,忽聞身後一聲嗔責傳來:“成不足敗有餘!樊崑,我已仁至義盡!果不其然,準許你參與緝捕終究是個愚蠢決定!每逢緝凶,你皆是如此大的動靜,倒不如索性叫他‘快逃’!”
那喚作樊崑的青年男人被身後緊隨而至的少女嗔責至辯無可辯,卻又不願認栽,隻得岔開話題,指向屍身說道:“尋凝息怒,此賊人身手矯捷,縱然樊崑毫無聲息地接近他,亦怕是難阻其半步。尋凝你看,依裝束判斷,此死者亦是江北人,兩年前初知那賊人作惡,尚且皆是輝州人被殺,此後即是宛州人,隨即遼州亦遭殃,如今連江北人亦遭此賊徒之毒手!足足繞了一個大圈,最終居然敢在距都城近在咫尺的江北出手,可謂是囂張至極地向陛下挑釁!盡管此前不曾見過他膽敢殺害女人,卻亦難免是對朝廷之羞辱。此外,樊崑著實不解,他為何始終大費周章地將死者送至遼州,他對遼州執念竟如此之大?”
立於樊崑一旁的少女喚作宋尋凝,此刻似乎早已聽得不耐煩,她伸手至死者傷口處輕撫一番,頓時眉頭稍皺,隨即站起身對樊崑命令道:“將他帶回斥奸院,我親自認真驗查,此後,本案與你不再有瓜葛。”
樊崑聽得此言,一邊扶起屍身,一邊望向快步離去的宋尋凝,仍不死心地追上前辯解道:“尋凝,我雖捉凶不濟,對行凶者之底細亦絕非一無所獲……我知曉!我知曉行凶者所用兵器為何物!”話至此處,樊崑指向屍身傷口處解道:“古書上曾有所記載,凡遭上古神兵銜淵所傷,片刻之後即血凝如脂,膚固若石,皆因用於鑄造其劍身的元隕與眾不同。正因元隕侵略性過於殘忍,工匠方才決定將一同鑄造的神兵金麟稍做裹飾,以金膚為衣,使得金鱗劍身陰狠之息有所收斂,如此方才造就金麟的皇室象征。而此人身上傷口處此刻已是堅如頑石,除卻一道細長的切口,此刻竟連鮮血亦無法流出,此前凡曾受害之人,或庶民,或商賈,卻從不見此般死狀。尋凝,你可還記得此前陪都烈煌城中被砸毀的烈聖碑?毀碑者趁自己被捉拿之際飲毒自盡,而藏於碑中的銜淵卻不翼而飛,為此,陛下一怒之下將駐守慰烈台的數十名精銳貶為庶民,然而盜劍之賊徒卻至今毫無蹤影。逃得過烈煌城守衛之耳目,亦逃得過駐守慰烈台的精銳嚴加看守,凶手如此猖狂亦身懷如此本事,實屬罕見。此外,自身形上看,適才行凶者應是男人,可當今之世,一介男輩豈會身手如此迅捷?故此樊崑斷定凶手應是身著偽裝,她應是女人……呃,尋……尋凝?”樊崑再不敢滔滔不絕,他看出宋尋凝臉上已是盡顯不悅之色,當即不敢再多言,向宋尋凝告饒道:“尋凝莫要動怒,樊崑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