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已入寒冬,如今的荒山野地連動物的行蹤也很難尋得。下了一場雪,更顯得天地寂寥,暗夜無聲。
夜晚,一輪明月高懸於天,北風獵獵,吹得人臉頰生疼,連帶吹起的薄雪也讓人視線迷茫。山穀十分的寂靜,在風聲過處,隱約可見一道人影,不疾不徐的向前走著。來人一襲白衣,高挺的發髻上係著一條紅絲帶。腰上橫跨了一柄劍,劍身長而窄,與尋常的劍相比,有些秀氣,劍柄倒是十分古樸。寒風吹著他的大氅,那柄劍隨風輕輕的搖曳著。這條路已經被大雪覆蓋,在峽穀的方向的小路裏,雪路上有車輪碾過的痕跡,還有一些腳印,排的很整齊,許是不久前剛剛走過。這一帶少有人跡,最多隻有枝雪落地的聲音。
就在那人行進路上不遠,有一隊人馬也在行進,為首的中年男人穿著華麗,手裏緊緊的捧著一個箱子,後麵跟著一架馬車,而在馬車的後方,由一個人帶著隊伍,正是為首男人的家眷們。在人群中有一個少年,明亮的眼眸靜靜的看著行進的人,他前麵是一個年紀稍大的女娃兒,身上裹著厚厚的皮裘,發髻上隨風飄舞著鵝黃色的頭帶,回身看了看那個少年,衝著他笑了笑,臉龐露出淺淺的梨渦,甚是好看。少年怔了怔,臉色有點紅……
突然,一聲長唳,打破了寂靜,在山穀的周圍跳出十餘個大漢,身上裹著皮衣,卻露出半個膀子,膀子上盡是些疤痕,顯然是在這附近剪徑的盜匪,為首的那人輕佻的看了看行進的隊伍,發出一聲壞笑……
“一個不留!”
山穀已經不複寂靜,反之是久久散不去的殺戮聲響。為首的大漢一聲令下,其餘的人亮出了刀劍,衝進馬車隊伍中,就像山間的惡鷹捕獵逃命的兔子一樣,滿目是人們驚慌的神情和鮮血如注的噴湧,盈耳都是人間的哀嚎。為首的中年人死死地攥住手中的小箱子,結果一刀斬下,,臨死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手和身體分離,沾著血的箱子掉在地上,箱子裏的黃金撒了一地。
屠殺還在繼續,剛才那個少年,顫抖著拿著遺落地上的劍對準了朝他跑過來的人,就在逐漸靠近之時,少年的後麵,一雙手,將他摟入懷中,隨後的一個轉身,將他牢牢的抱住,那大漢揮舞著刀衝了過來,少年的視線被遮擋,隻隱隱的聽到“請放過他,他還是個孩子!啊!”抱住少年的正是剛才走在頭前的那個女娃兒,在聽見慘嚎之後,她的身子也不由的一震。她顫抖的摸了摸少年的臉,聲音有些嗚咽。
“昊兒,你還這麼小,你不能死,你不能,你要好好的活著,很多事情,你還沒有遇到,你要……”
那個女娃兒沒有說完話,就被人拽住頭發,提了起來,鵝黃色的發帶飄落到地上,少女的秀發撲了下來,還帶著一些餘香。但是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長刀捅穿了女娃兒喉嚨,鮮血噴濺到少年的臉上,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少年的臉上沒有了表情,瀕死的人,用盡僅剩的力氣,輕聲的說著“活下去”
少年的行為靜止了,正如他的思想一般,他不滿十歲,也未曾想過死亡離他如此之近,那名大漢甩手將沾滿女娃兒鮮血的刀緩緩抽出,甩了甩刀上的血,溫熱的鮮血灑在雪地上,宛如盛開的紅蓮,淒美絕豔。持刀的凶神緩緩的向著少年逼近,少年眼中卻看見了無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