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z城的綠皮車上,幾乎坐滿了人,九十年代的綠皮車上還沒有空調這種東西,現在正是七月,一年最熱的時候,靠近窗戶的人,隨著窗戶打開,一層熱風迎麵衝了過來。

不少人臉上不由得出了一層薄汗,鳴笛的聲音響起,讓人心情變得更加的煩躁。

車廂裏,伏辛坐在靠著窗邊的位置,她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一頂黑色的圓帽遮住了她的臉龐,隻露出了精致的下巴,在一群穿著短袖背心的人之間,她這身打扮從一上車,就引起了不少乘客的注意,隻是有些乘客稍稍抬起眼神打量她,就收到她旁邊身穿中山裝的男人的警告。

就在這個時候,火車停下,從外麵上來了一個人,他穿著一身厚實的大棉衣,上車的時候,也是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真麵目,但是他走路的時候,卻不停的哆嗦著,一副很冷的樣子。

車廂裏的乘客看了一眼天上掛著的太陽,有些怪異的看了這人一眼,心想,今天遇見的怪人是真的多。

徐驍上了火車之後,那陣寒冷才感覺少了一點,他將頭抬起來一點,環視了一眼車廂還有沒有空的位置,結果隻發現一名紅發女子旁邊有空位的時候,他猶豫了一會兒,站在原地沒有動。

徐驍一上車,本來還看著窗外發呆的伏辛就抬眸掃了他一眼,這一眼,讓她眼眸微微眯起。

隻見男人的肩膀上,趴著一名穿著紅衣服的女鬼,女子整個人都趴在徐驍的背上,那雙如同枯骨的手緊緊拽著他的雙手,仿佛是察覺到伏辛的注意,她也抬起頭朝著伏辛看了一眼。

對視的一瞬間,女鬼仿佛是看見了什麼可怕之物,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一瞬間就消失不見,旁邊的中山裝的男人見此,不由皺了皺眉。

“主人?”

伏辛見女鬼消失,揚了揚自己的眉梢,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說道:“不用管。”

中山裝的男人就不再說話了,坐在他背後的紅發女子抬起眼眸看著哆哆嗦嗦的徐驍,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一身的死氣,這人活不了太久了。

徐驍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一上車之後,一直伴隨著自己的那股寒冷就消失不見了,饒是如此,他沒有把自己的大棉衣脫下,他看著紅發女子充滿壓迫感的視線,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火車上站著不太平穩,他緊緊拉著自己的大棉衣,猶豫了許久,還是走到紅發女子旁邊坐了下來。

見男人坐到她身邊之後,朱雀有些嫌棄的瞥了男人一眼,隨後才發現這男人瘦的快隻要剩一副骨架了,臉頰兩邊已經看不出還有肉,唯有臉上的皮包裹著突出來的顴骨,甚至身上還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屍臭味。

她不免又多看了男人一眼,隻是沒看出個究竟,正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就聽見前麵的中山裝男子冷淡的叫了她一聲:“朱雀。”

朱雀聽見青龍的警告,不由得撇了撇嘴,她都還沒有說話呢。

再往後排的兩個座位上,坐著兩名男子,一名身形微胖,但是看起來卻十分可愛,而另外一個則是一光頭,他穿著一身白色背心,胳膊上的肌肉一覽無餘,給人一種凶神惡煞的感覺。

“你說要是有一天,朱雀打得過青龍了,會不會扁他一頓?”

肌肉男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卻看向前麵穿著中山裝的男人。

“要是朱雀能打過的話,估計青龍會被你倆打的很慘吧。”

玄武聽見白虎問自己,便笑眯眯的說道:“隻不過之後,你倆會被主人收拾的很慘。”

白虎聞言,笑容逐漸僵硬,他打住自己不該有的想法,他剛剛從墓裏出來,暫時還不想那麼快的就回去,要知道,主人可是最護著青龍的。

去往z城的路上,靠著海岸,看著一路的風景,作為一個三個月才剛從墓裏蘇醒的人,伏辛對於這人世間的變化,有些驚訝。

距離她上一次看人世間的風景,差不多過了近十幾萬年。

她將手放在窗戶邊上,手腕上,纏繞著一條黑繩,黑繩上麵則掛著一個古樸的鈴鐺,熱風吹了過來,鈴鐺卻沒有發出一絲動靜。

“主人,尋骨鈴都沒有響起,真的確定骨頭在z城嗎?”

伏辛沒說話,隻是定定的看著鈴鐺,雖然它沒響,但是她確定骨頭一定在z城,想她一個混沌時期的大能如今變成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不說,就連全身上下的骨頭也被人拆的一根都沒有剩下,她自嘲了一聲,收回看鈴鐺的視線,繼而將眼神放向車廂外麵。

就在這個時候,後麵的徐驍似乎忍不住炎熱,將身上穿的大棉衣脫了下來,他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他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溫暖的滋味了。

朱雀看著徐驍的動作,忍不住皺眉,然而在看見他手上戴著的戒指時,有些奇怪的“咦”了一聲。

徐驍的手指沒有多餘的肉,幹癟的隻剩下骨頭,那枚戒指牢固的戴在他的的中指上,卻讓朱雀生出一種這戒指不應該是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