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在諾大的燕赤王朝內,街道繁華人來人往,攤販前吆喝聲此起彼伏。
一處隱匿於市府的宅院,宅門的兩側立著威嚴的石獅,府宅大門禁閉,有兩位身穿甲胄的士兵,上麵赫然立著“護國將軍府”的牌匾,令過往的人們生出一絲畏敬。
“為父有意送你入宮。”
書房內
紀雲曦聽見這聲音,眉眼間霎時黯淡起來,緩緩抬起頭,眼睛朝聲音傳來的身上望去。
她的父親——紀塞臣。
燕赤王朝的護國大將軍,曾經的戰場霸主,令敵國聞風喪膽、被先帝尊稱的護國大將軍。
是的,沒錯,是先帝。
紀塞臣嗓音清冷,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氣性,“父親老了,上不了戰場,將軍府如今沉寂,”捂嘴咳了咳:“你又是我唯一的嫡女,你進宮,若將來受皇上恩寵……”未等他說完,站在對麵的少女打斷了話語。
“女兒不想!”
紀雲曦蹙著眉開口:“女兒並不合適入宮,府裏還有大姐和三妹,大姐才情橫溢,三妹花容月貌,就我普普通通,而我也隻望此生能安穩度日……”
紀塞臣大怒:“不想也得去!這由不得你選。”
本就蹙著的眉又緊了緊。
紀塞臣收斂了怒意,緩和了語氣道:“父親平日裏疼你,如今就不能替這個家分擔分擔嗎?”
不等這邊接話
瞧見她蹙眉,趕緊輕聲開口:“你大姐三妹都是庶出,生母出身卑微。若是別的情況也就罷了,可現在入宮的人係著全家的命運……曦兒,入宮吧?”
窗前的樹被風一刮,搖搖晃晃,枝丫掃著屋簷,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紀雲曦聞聲低下了頭,眉眼黯淡下來,良久,才擠出:“讓女兒考慮考慮。”七個字。
紀塞臣聽到這句話,緩緩舒了口氣,隨即從桌子上拿起一個錦盒遞給她,正色道:“這是你娘唯一的遺物。”紀塞臣頓了頓,看向紀雲曦,眼神複雜,嘴唇微微顫抖似是想再說點什麼,但終是沒再開口。
紀雲曦也沒再開口,意識到這是另一件事。
父女二人的局麵陷入了尷尬,紀雲曦見狀,接過錦盒打開,大致一看是一塊玉佩,紀雲曦什麼都沒問,便重新將錦盒合上,欠身行了禮,退出了書房。
她是紀府唯一的嫡女,母親在她剛出生時便撒手人寰。紀塞臣沒有續弦,在外人看來,他們夫妻伉儷情深,可以說,紀雲曦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可如今,父親想讓她取悅皇上,來重振家門。
說來,紀塞臣從小待她跟待別的孩子是不一樣的,大到禮儀三綱,小到一言一行,紀塞臣都是親自監督著她,對她抱有很大、又不一般的期待,這一直讓紀雲曦疑惑。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父親的用心。
……
紀雲曦漫步走在道上,低頭撫摸著手上的錦盒,精致的花紋讓她瞬間失了神。
再回過神時,迎麵已經走來了她的三姨娘——唐婉兒,待離得近了,瞧見她唇角噙著笑,朗聲道:“大小姐好啊!”
疏遠而不失禮貌的問候。
紀雲曦微微一愣,快速把狀態調整過來,客氣地回她:“問三姨娘安。”語氣淡淡的,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正準備走時,“恭喜啊!”唐婉兒突然說道,“將來的娘娘。”低沉的聲音夾雜著不屑。
抬了一半的腳停頓在了半空中,唐婉兒的話令紀雲曦有些不悅,紀雲曦遲疑對上唐婉兒有些戲謔的臉,心頭閃過一絲不快,不願與她周旋,說:“三姨娘,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就往內院裏走。
唐婉兒是紀塞臣最喜歡的妾,當年是花滿樓的頭牌,紀塞臣被她迷的神魂顛倒,為了她得罪了燕赤王朝不少富家子弟,而且她所生的紀淩澤是紀塞臣唯一的兒子,因此她至今都是紀塞臣的心上人。
想到這,紀雲曦也就不疑惑唐婉兒知道她要入宮的事情了。
三妹就是唐婉兒所生,那位庶妹名叫紀朝雪,長相隨她母親,傾國傾城,任誰都覺得她是最應該進宮的吧!
隻是,這樣的出身不適應現在將軍府的狀況。
這一點,唐婉兒必是知道的。
夜晚。
窗外的夜,像是浸滿了墨般沉寂,黛黑色的天幕上,寥落的掛著幾顆疏淡的星。
紀雲曦立在窗前,緩緩打開手中的錦盒,仔細一看是一塊宮絛禁步鳳佩。半月形狀的和田白玉,精細的雕工雕刻著一隻鳳凰。
半月?鳳凰?這原應該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