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鹿被表白了。
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但向她表白的這個人是羅槿——圈內有名的豪門千金,集團繼承人羅大小姐。
一個性子張揚傲嬌,勝負欲極強的美豔女人,同圈內有名的嬌軟小公主在一起,就沒人敢說兩人不相配。
隻可惜,安鹿早就不再是那個被家族處處疼護著的掌上明珠。
十三年前的那場變故,安鹿父母雙雙車禍去世,使得年僅十歲的安鹿,從此依附在了羅家門下。
羅家勢力強大,是豪門圈內的佼佼者,根脈穩紮深入諸多處,掌握了大半個沿海地區的勢力。
安鹿即便沒了曾經家族的光環,但有了羅家這道“保護門”,便也沒人敢動她。
甚而如今身份更“高貴”了些,成了羅槿的女朋友。
在圈內人看來,安家沒落後,安鹿像個落魄的公主,如今又回到了城堡裏。
羅槿給她搭建的城堡,隻有安鹿心裏清楚,金碧輝煌的城堡內,藏著她十幾年的屈辱。
“安小姐,這是羅總送給你的。”
“這個也是。”
安鹿從司機手裏接過了鮮花,又接過了車鑰匙。
麵前的這輛豪車,擁有著高調的紅色,車身流暢,在陽光下閃著金光,頗亮至極,視覺衝擊力極其強大,是羅槿一貫喜歡的奢靡風格。
然而安鹿麵上沒有任何喜悅之情,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薄唇輕抿,一身白色裙子,露出纖白的手臂,細軟的發絲自然卷,小波浪狀傾瀉下來,側邊別著個碎鑽發夾。
她的皮膚瑩白得吹彈可破,眼尾是微紅的,鼻尖是微紅的,就連膝蓋也是微紅的,像個易碎的精致洋娃娃,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懷裏,精心嗬護,又讓人想要欺負,看她一抽一抽啜泣時的嬌軟模樣。
——羅槿對她就有後者的愛好。
自父母去世,十歲的羅槿成為圈內人人都想要帶回家養著的小公主,成年後更有不少紈絝少爺,豪門總裁千金,覷覦她的貌美,想要將她占為己有。
幸好,她背後有個羅家,在她後麵跟煞神一般,至使人人不敢靠她太近,更是不敢挨她一發一毛。
畢竟羅槿是圈內出了名的不好對付,碰她身邊的人無疑就是找死。
但即便這樣,安鹿上大學時還是經常會收到別人的情書,表白的人接踵而至,都是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哪怕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那也是做夢都要被美醒的。
於是,安鹿大學一畢業,羅槿就向圈內圈外人宣告主權,安鹿是她的。
她就喜歡這樣的優越感,別人得不到的東西,她要輕易得到不放過,並且將其踩在腳底下。
正如她將安鹿的愛踩在腳底下一樣。
安鹿不知該擺什麼表情,看著布置華美奢侈的表白現場,內心一萬點可笑,可笑向她表白的人,在表白的這天沒有在現場,而是讓司機代勞將禮物送到她手上。
禮物很豐富,豪車項鏈名牌包,都是頂級奢侈品,統共加起來沒有上億也有千萬,一般人拿不出來這麼多,但對於羅槿而言不過隻是個小意思。
羅槿根本不愛她,確切來說她這種金字塔頂端的女王,字典裏或而壓根沒有愛人這個詞。
這一場敷衍的表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
安鹿可以拒絕不當羅槿的女朋友,但也意味著她從此沒了依靠。
豪門圈子水深混亂,沒錢沒權沒勢力的人被整死墳墓可能都找不到,多少人虎視眈眈著她,她沒了自個人的家族依靠,便會如一個皮球一樣,任由圈內人爭來爭去,搶來搶去,到最後遍體鱗傷。
被很多人傷害,和被羅槿傷害,都是一個結局,但羅槿至少目前為止能維持她在外人麵前的體麵,以及岌岌可危的薄弱自尊。
安鹿輕微歎了口氣,轉身時司機殷勤的問道:“安小姐要去哪?”
“回學校拿點東西。”
司機往紅色豪車方向走去,為她打開了車門,彎腰等她進去坐好。
安鹿步子卻沒動,睫毛漠然的顫了顫:“換輛車開吧。”
“安小姐,羅總送你的車子,不想體驗坐一下嗎?”
“不用,太高調了。開平常的車去就行。”
司機開來倆邁巴赫,不是什麼低調的車,但總比那種大紅色的豪車稍稍低調些。
安鹿坐了進去,清澈的眸光流經過路上的行人,一股秘而不宣的感傷穿遍全身。恍然覺得,當個普通人也不錯。
司機送她在大學門口停下,這是一所專門供給豪門千金少爺門待的貴族學校,建築整得跟宮殿一樣奢華。
“安小姐,需要我陪同你進去嗎?”
“不需要。”
“那我在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