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人。
女人很美，即便沒有化妝，戴著巨大的墨鏡遮住了半張臉，也能知道這是一個美人兒。
有的人美在表麵，有的人美在氣質，但是這個女人的美，沒有辦法用籠統的話語去形容。
那是一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帶著侵略性的美。
女人似乎美而不自知，或者說，不像其他女人知道自己美，於是將美麗作為她們狩獵男人的武器。
賀文見過各種各樣的女人，熱情奔放的，溫柔如水的，獨立自強的……
但是她，看上去像是一朵需要人時刻照顧的嬌貴的溫室花朵，卻十分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從飛機起飛之後，女人就從自己隨身的大包中拿出了各種各樣的罐子，一層又一層的在身上塗抹。
塗抹時，她背對著走廊，但是即便如此，賀文還是能想像出她那大片肌膚如何的柔美。
回轉過身時，女人不小心碰掉了一早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書。
是一本《演員的自我修養》。
賀文附身將其拿起的同時，女人也伸出了手。
女人已經摘掉了墨鏡，清亮的眼眸如狐狸一般，像是帶著鉤子，讓人的目光被強製勾引到她的身上，女人歉然一笑，像春風拂過，像牡丹花突然盛開。
賀文少見的窒了下呼吸。
雖然女人下意識的遮住自己的胸前，但因為附身，賀文還是能一眼看出她的好身材。
“謝謝。”
女人的聲音不大不小，語氣溫柔。
賀文微笑回應。
這本書應該已經翻看許久，內頁微微起了毛邊，明顯比書脊處厚出不少，但保存得十分完好，看得出她對本書的愛護程度。
女人小心的兩手接過，隻捏住書另一側的邊緣，保證自己不碰到賀文，以防止不必要的誤會。
賀文微微挑眉，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被避嫌的時候。
過了沒多久。
“你好。”
女人輕柔的聲音響起，但前方的空姐無動於衷。
“excuseme”
女人換了語言，空姐聽到後立刻帶著職業微笑走到女人身側，橫隔在兩人中間。
“wouldyoulikesomehelp”
“water,please”
空姐很快帶著小推車來了，親切的給女人倒了杯水，女人輕聲說了謝謝。
之後，空姐對賀文用異常柔媚的聲音問，
“wouldyoulikesomethingtodrinkcoffeeteaorcocacola”
“嗯……”
賀文想了想，忽略空姐在他麵前擺弄的胸，然後指著小推車上的飲料，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說道：
“橙汁就好，謝謝。”
女人聽了忍不住笑出了聲。
意識到自己的笑聲有些沒禮貌，於是說道：
“抱歉，馬上就要回國了，有些小激動。”
在這之後，賀文的注意力再也沒有在麵前的財經雜誌上過。
這個期間，女人吃了些小零食，翻看了《演員的自我修養》之後，閉目沉思了一會兒，又看了本時尚雜誌，最後若無旁人的在臉上塗抹了大概是麵膜的東西，然後從隨身的包裏拿出靠枕、毛毯、眼罩、拖鞋……
全部一套程序做完之後，安定了，但很快賀文就聽到身側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期間，女人除了偶爾起身喝個水，其餘時候都是帶上眼罩人事不省的樣子。
有多久，沒有這樣寧靜的感覺了？
透明的鏡片，反射著電腦微弱的燈光，因為時差，機艙外的黑夜很快迎來晨曦。
賀文拿下眼鏡，用拇指跟食指揉捏鼻梁兩側。
這些年來，他就像是這飛機一樣，追趕著白天，追趕著時間，注意力永遠在賺錢上。
耳邊傳來微微鼾聲，賀文忍不住抬起嘴角，同時也感受到一絲倦意。
從空姐那兒要來毛毯之後，拉下遮擋板，延長了黑暗。
……
長途飛機，不論是怎樣的座位，一旦坐上十多個小時，都不會舒服到哪裏去。
王小冉伸了伸睡得疏鬆的身子，感覺渾身上下的骨頭都不在正確的位置上，十分不對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