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回暖,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已是到了春狩,穆南霜這日天還沒亮就被叫起來,這會兒正坐在馬車裏,跟著穆繁的儀仗去往天淨山。
她困倦地打著哈欠,心中不免有些後悔,早知要早起,她就不來了。
這天淨山在皇城的西南百餘裏處,是專供皇家圍獵的場所,聽說山中有一處斷崖,崖上怪石嶙峋,很是壯麗。
她算著時辰,還需再長途奔波四五個時辰,此刻已很是疲倦,但是道路顛簸,她又休息不好。
這次的春狩為期三日,京中大小官員幾乎都紛紛跟隨而來,自然,受邀的蕭清晏也跟著她一起,但礙於身份差距,並未與她一駕馬車。
到了午時,車隊行速緩了下來,眼看著是要到達目的地了。
她撩開車簾子看向外麵的景色,路兩旁長了不少雜草,還有星星點點的小花兒,這幾日天氣回暖許多,就連穆南霜也脫下了厚厚的狐領大氅。
肚子有些不爭氣的響了起來,正思索著待會兒吃些什麼之時,穆繁身邊的陳公公不知何時走到她車旁,道:“還有半個時辰才到地方,陛下吩咐咱家給長公主遞些點心。”
穆南霜暗道來的正好,便嗯聲應下,一旁的長鳳便伸手接下點心。
她不是很喜歡吃甜食,顯然長公主與她一樣,穆繁送來的點心都是些微甜的,不是很令人甜膩。
雖然不是現實中的親人,但接觸過後,她對這個白撿來的弟弟很是滿意。
比起現實中的哥哥,他不知道聽話孝順多少倍。
胡亂思索著,也到了天淨山,安營紮寨,眾人用過午膳後不久,穆繁也不休息,就帶著人群朝山裏深入。
穆南霜並未立即跟去,本想著將蕭清晏也護在身邊,卻沒想他主動要求去代她狩獵。
大梁尚武,春狩以狩得多為佳,有時皇帝還會因此當場拔官,狩得少的自然會引人嘲笑,但其實,她是女子,又貴為公主,沒人會說她閑話。
她便明白,蕭清晏該是準備好做什麼了,起碼他不會做沒準備好的事。
看來,她來到這個世界後,也改變了事件發生的節奏。
思及此,她把阿嵐叫了出來。
【阿嵐,我的積分有多少了。】
【回主人,已經四十了!馬上就要達到目標線了!】
她要抓緊,在男主掉馬前收集五十的積分。
沉吟片刻後,她叫侍衛牽了匹馬,準備進山中看看古代圍獵的場景。
侍衛不知所以,牽了匹白蹄黑馬,她牽過便起身上馬。
一旁的侍衛和長鳳均目瞪口呆,長鳳近來見她性格溫和許多,也不似從前那般拘束,脫口而出:“長公主是何時習得的騎術?”
穆南霜愣住,臉不紅心不跳的扯了個謊:“以前還在宮中學的。”
她忘了自己是個嬌弱公主,會騎馬完全是因為她在現實中喜歡騎馬運動,曾經還報名學過馬術,倒沒想到此刻起了作用。
蕭清晏本以為蕭弋特寫帖請他出席,是有什麼手段,於是故意離開長公主獨自行動,給足了他機會。
卻沒想蕭弋一直遠遠地在他前麵,四周還跟著侍衛重重圍繞,好似在忌憚著什麼。
他頓覺無趣,眼前穿過一個黑影,他隨手拉起弓箭,射向黑影掠過之處。
黑影倒在原地,這才看清是一隻兔子,它掙紮了幾番便無了生息,他翻身下馬,撿起獵物。
正要離開時,身後響起一道不善的聲音:“這是本侯的獵物,你是何人,竟敢搶走?”
蕭清晏轉身,便看到一個身材矮小瘦削,留著八字胡的男人,眼窩麵頰凹陷,當是常年吸食麻沸散的後遺症,此人正是小南定候呂定。
他不卑不亢道:“在下是代公主府狩獵,況且這兔子被我的箭射中,又何來是你的之說?”
他無意惹是生非,可對麵這人卻不放過他:“你不過是一個下賤奴婢,敢這樣和本候說話?哦不對……”
他賊眉鼠眼的朝蕭清晏打量一番,看到他眼角淚痣,他喉結微動,奸笑道:“長得模樣倒是不錯,你就是公主府的青奕?”
蕭清晏斜昵著他,眼神中已是透露著不耐,公主府青奕這個名號最近很是流傳,此人能知並不為奇。
見他不語,他笑的更為猥瑣:“這樣,你跪下給本候認個錯,晚上來我營帳中,本候大人有大量,便不再追究此事。”
蕭清晏手中運起內力,正要使出時,他餘光見到一旁出現一道身影,於是收起手,還朝呂定笑了一下,輕飄飄道:“好啊。”
呂定被這一笑迷得顛三倒四,就要伸手摸上他的臉,突然耳邊傳來一道嬌俏的嗬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