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酒大步走進來接過她懷裏的收音機,幫著拎著放到房裏又很快走了出來。手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擺放好,視線落在她臉上。
“餘酒,我”
“是她的問題,我和你是一邊的。”餘酒急忙表明立場。
林小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是小朋友吵架嗎?還要站邊。”小朋友吵架才這樣,兩個小朋友吵架了,就要拉上其他人問:“你是站我這邊還是站在她那邊?”
“你不生氣就好。”餘酒暗暗鬆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和你妹關係不好?”林小北試探著問,總感覺餘酒和他妹妹沒什麼耐心,他和堂叔家的弟弟餘昌都能相處得好,總不會無緣無故疏遠自己的親妹妹。
“嗯。”餘酒垂下視線,平淡地說著:“不僅是她,我和大伯家的兩個哥哥關係也一般。”
“為什麼?”林小北震驚。上次看餘建國和劉春香那個熱情的態度,表現得對他還是很關心的,她上次去的時候也覺得他大伯家裏的人還挺好相處的。
“我爸,是因為受傷了才退伍回來的,傷得太重,他怕結婚耽誤別人就一直單著,爺爺就說要過繼個兒子給他。他在部隊立了功,還是出任務受了傷才回來,所以每個月的補貼很高。小時候家裏條件差,孩子多,吃飯吃不飽,大哥二哥都想過繼到他名下,我才三歲也不記事,是爺爺說我爸自己選的我當兒子。我快六歲的時候我爸就走了,走之前在村裏長輩麵前立了遺囑,留下的錢和新建的房子隻能留給我。他們和我走得近,都是為了我爸給我留的錢,後來大哥要結婚說要借錢,爺爺沒給,就吵翻了,爺爺被氣得腦溢血走了。”
餘酒頓了許久,才緩下胸中的鬱悶之氣,繼續道:“後來家裏就我一個人了,不過我也出去讀書了也不常在家。和他們也沒什麼往來。”
林小北心疼地拉過他的手緊緊握著,“沒有關係,我和你是一邊的。”
以後不需要他們,無論好的壞的,都有我來陪你了。
“嗯,我們兩個才是一邊的。”餘酒抬起頭專注地看著她,眼睛裏倒映著她的樣子。
冷風呼呼地吹起,帶著附近的樹葉沙沙作響。門裏的兩個人就這麼握著手站著,視線聚集的時候仿佛時間已經穿梭了千年。
二月春風似剪刀。
二月的冷風確實像是刀。
今年的冬天持續太久了,而且還很冷,進到二月份又開始下雨。
但是寒風冷雨都阻擋不了孩子們要來聽廣播的步伐,但是知青院子不擋雨,於是林小北就把收音機和課本教案都帶到餘酒家裏,一日三餐都被承包完。每天早上起床洗漱後撐著傘慢悠悠地往餘酒家走,一直待到晚上□□點才回知青點洗澡睡覺。
好在有一幫小朋友跟著,不然他倆還沒結婚也不好整天單獨待在一塊。
從知青點走到餘酒家也就五六分鍾的路程,他家離村尾的水井很近,背靠後山,朝向河流。頗有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意境。
這是一個比知青院大一倍的院子,圍牆是用泥土石塊砌成的,兩間紅磚房坐北朝南,一間是餘酒住的臥室,一間是空蕩蕩的堂屋類似客廳,東側是一間廚房一間雜物屋,西側是一大塊空地,他不常在家就沒有像其他人家那樣種菜,而是用來種向日葵的,原因也很簡單,好養活,還能有瓜子吃。
林小北帶著村子裏的一大幫小孩過來,就在堂屋這坐著。
一個火盆就擱在她腳邊,別的小朋友都是自帶小板凳,她的不一樣,有椅子還有桌子,邊聽廣播邊寫教案,偶爾餘酒拿著個用竹子編織的淺口收納盒抓了幾大把炒瓜子給她,實在是受不住其他小朋友眼巴巴的眼神,隻好一個分一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