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麵色靜淡,不因白拂在他麵前站定而有改,也不覺詫異,隻是客氣問道:“閣下可是有事找在下?”
白拂的視而不見讓冰刃不高興了,扔了手上的榔頭便從屋頂上竄了下來,站在司季夏身旁惱怒地瞪著白拂。
白拂沉默著,少頃,隻見他抬手取下頭上的紗帽,向司季夏微微躬身垂首,異常客氣道:“誠如公子所言,白某有事求於公子。”
而白拂這一拿下紗帽,冰刃立刻捧腹大笑,“哈哈哈哈——白拂,你這臉可是比豬頭還醜啊,是誰能將咱們厲害的白拂大琴師揍成這副醜樣啊?老子可真想認識認識!”
司季夏也有些詫異,卻不是向冰刃一般隻顧笑話,而是委婉道:“閣下臉上的傷,似乎有些重。”
“白某麵上的傷無關緊要。”白拂眼神沉沉,連聲音也是沉沉。
冰刃善於察言觀色,這一瞬間,他不笑了,反是擰起了眉,難得正經道:“出事了?是隕王爺找來了還是什麼人找來了?若是真出了什麼事,你小子可別掖著啊。”
“相府無危險,冰刃兄大可放心,白某這般急著來,隻是有求於公子而已。”白拂終於應了冰刃的話,轉而又繼續看向司季夏,向其抱拳,深深躬身,“白某,求公子出診。”
冬暖故將手中的湯匙放下,定定看著白拂。
冰刃倏擰起眉,隻因他還從未聽說過連見了王上都不會下跪行禮的天下第一琴師也會說一個“求”字,並且,還是說了兩次。
而且,求公子出診……
公子?
“五百兩,你是詭公子!?”冰刃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司季夏。
司季夏未應冰刃的話,麵上也不見任何“受不起”之態,他甚至,依舊坐在凳子上,目光沉靜的看著朝他深躬下身的白拂,沒有要起身相扶的謙讓之意,仿佛他受白拂的這一禮,受得理所應當似的。
隻聽他淡淡道:“閣下考慮清楚求在下出診的條件了?”
他要見到九皇子,而白拂昨夜並未給他確切的答複。
“正是。”白拂回答得肯定。
“不知閣下需在下何時出診?”
“即刻。”白拂抬起頭,眼神沉沉。
“那,便請閣下稍待。”司季夏這才緩緩站起身,語氣依舊冷淡,與方才跟冬暖故說話的他判若兩人,“在下需準備準備。”
他似乎,總是要將詭公子與司季夏劃分得清清楚楚。
“白某樓下等候公子。”白拂的態度客氣得仿佛司季夏才是這裏的主,他反是這裏的客一般。
司季夏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白拂沿著木梯下了樓,冰刃則是深深看了司季夏一眼,踮腳踩上欄杆,直接從二樓躍了下去。
屋前廊下,隻餘司季夏與冬暖故。
而隻麵對著冬暖故的司季夏,又開始變得有些不安,有些不敢抬頭看冬暖故,便是連話語都變得有些遲疑,“阿暖,我……”
就在這時,冬暖故走到了他身邊來,握住了他的手,淺淺笑著,聲音溫和道:“需要準備什麼?我幫你。”
司季夏手一顫,抬眸,讓冬暖故淺笑著的容顏映入瞳眸,使得他不安的心漸漸安寧,不由輕輕回握她的手,微微頷首,“好。”
幸而阿暖什麼都不問他,否則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才是好。
他不能讓阿暖知道他想要去做的事,他不能讓阿暖為他覺得緊張不安。
隻要做完這件事,他就能與阿暖離開這兒,離開雲城離開北霜國,回到他自小生活的地方,回到……他們的家。
這般想著,司季夏將冬暖故的手抓得有些緊。
樓閣下,冰刃麵色微沉,眉心微擰,站在白拂身側,如自言自語般道:“能值得你白拂低聲下氣去求別人的人,是丞相大人吧?”
“若我記得無錯的話,如今你們北霜國的丞相,似乎這相位來得不正當吧?”
白拂眸中,殺意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