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恒軒陪著陸予收拾了行李,做好退院手續,帶著人坐上車。
陸予坐到副駕駛,問道:“怎麼是你自己開車?”
“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周恒軒笑說,“想去哪裏?”
陸予反問道:“當然是去別墅,節目不拍了?”
周恒軒斂去笑意,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方向盤,不發一言。
“跟拍導演他……”陸予頓了頓,“他怎麼說。”
周恒軒回答道:“引咎辭職了。”
“……是嗎。”陸予戴好安全帶,“你沒做什麼吧?”
周恒軒好笑道:“你是指哪個方麵?”
陸予幽幽地看向他:“法律層麵。”
周恒軒側眸看向青年,休息了一天,氣色雖然還顯蒼白,但有所好轉。
他勾起嘴角,危險又意味深長地回答說:“還沒有。”
“‘還’?”陸予用拳頭不輕不重地抵了一下對方的肩膀,“以後也不行。”
“那你希望我怎麼解決這件事?”周恒軒淺笑道,“我可憋不住這口氣,你打算怎麼讓我發泄出來?”
“知道嗎?”他說著伸手,勾住對方的衣領往前拉,露出鎖骨下白皙的皮膚,“要想牽住韁繩,你必須擁有足夠的實力或魄力。隻是文文靜靜地以理服人,很快就會失效。”
“總有一天我不會滿足於現狀,我會想從你身上汲取更多,到時候你要怎麼辦?如果又有人要對你出手,你又要怎麼控製我?”周恒軒神色晦暗不明,啞聲道,“你要開始學會馴人,我等不了你更久。”
“你得變得更勇敢。”他說。
陸予安安靜靜地看著周恒軒,二者在沉默中對峙。
須臾,陸予默不作聲地扯下周恒軒的手,把領子理好。
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陸予輕笑一聲,抬眸說:“去別墅之前,找個地方散散心吧。難得天氣這麼好。”
周恒軒好笑道:“這可是地下停車場。”
陸予瞪了他一眼:“你管我。”
周恒軒知道對方不過是隨便找個理由而已,他樂於見到青年變得更加自由:“那我隨便帶你去了。”
“嗯。”
周恒軒帶他去了海邊。
這一帶本就不是海水浴場,大冬天的,根本沒有人。
陽光灑在海平麵上,微波粼粼得很是灼目。分明是白晝,反倒像是將星辰都灑到了海波之上,一閃一閃地閃爍著光芒,很是漂亮。
周恒軒從後座的包裹裏拿了個圍巾給陸予圍上。陸予垂眸看到懸掛著的標簽,好笑道:“冷女士買的,你就這麼給我用了。”
周恒軒扯掉標簽牌丟進車裏:“她會高興的。”
正午的海邊也沒有很冷。他們並肩走在沙灘上,驚得海鷗四散飛起,去更遠處落下。
他們找到排石綿連之處,走到相對幹燥一點的地方。周恒軒很隨便地坐下來,陸予躺久了身體發僵,便沒跟著坐下。
“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過呼吸。”周恒軒說,“我想聽解釋。”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舞台恐懼症。”陸予歎笑道,“或者說,舞台唱歌恐懼症?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ktv裏還能唱,上講台做ppt也能講,可唯獨在舞台上唱歌……”
【我做不到。】
他本要這麼說,腦海裏倏地浮現起方才周恒軒的話語。
【“你要變得更加勇敢。”】
他咬咬牙,改了一下說辭:“……可唯獨在舞台上唱歌,我沒能做到。”
海風很鹹。
和淚水的味道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