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幫忙?她也是個女人,難道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嗎?”黃關春似乎有點生氣,那表情一下子陰沉起來。“她妹妹懷孕都七個多月啦,這個時候引產,那不是拿生命開玩笑嗎

?唉,她這個姐姐是咋當的?”

“有那麼嚴重嗎?”妻子從沙發上坐起來,吃驚地問道。

“怎麼不嚴重?”黃關春一臉嚴肅地說道:“七個多月孩子已經成型,萬一再來個大出血,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人命關天可是大事啊!”

“”

侯玉梅從來沒有遇到像今天的這種感覺,醫院到家的這一段路,走得實在是太尷尬了。水果牛奶怎麼提去的又怎麼提回來,你說她尷尬不尷尬。最難堪的是路上遇到打招呼的熟人,她無言以對,不是勉強地笑一笑,就是假裝低頭沒看見。那時候,她心中的怒火已經燒遍全身,如果此刻看到妹妹,她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巴掌。她恨不得有個老鼠洞鑽進去。

其實今天最讓她傷麵子的,是黃關春那不留餘地的拒絕。這是她從認識黃關春這十幾年以來第一次,而且是那樣決絕。她從黃關春的眼神裏看到了堅決和果斷,看到了冷漠。說真的,她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在她的記憶裏,除了學習她好像沒有辦不成的事----不管是憑她的美貌還是丈夫手中的權利,她都暢通無阻。可是今天,她是厚著臉皮,陪著笑臉,提著大包小包,懷裏揣著一千塊錢去求人家啊!結果卻結結實實碰了一鼻子灰,這讓她的臉往哪裏擱?她現在除了傷心還有悲哀,憤怒,更有許多說不出來的委屈。

“我的好日子就這樣到頭了嗎?”她站在樹蔭下,困惑的不知所措。“好個黃關春,不幫忙就不幫忙,還找來那麼一大堆借口,真的是人微言輕,世態炎涼啊!”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她那滿肚子的怨恨和憤慨無處發泄,渾身不由得哆嗦起來。她感覺嘴唇發麻,兩腿發軟,沒有一點力氣。她覺的此時再也沒勁走回家了,便癱坐在馬路牙子上。

“哎呀,梅姐,你咋了?你咋坐這呢?是不是病了?”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侯玉梅回頭一看,眼前是一個胖乎乎肉嘟嘟一臉憨態的女人,用一種驚奇地目光望著她。原來是初中的同班同學。侯玉梅為難地搓搓手,站了起來。說道:“雅琴,我今天不舒服,走這有點頭暈,就坐這休息一下。你這是幹嘛去?”猛站起來的侯玉梅,似乎真的頭暈,急忙扶著樹身。

叫雅琴的女人急忙扶住侯玉梅,說道:“梅姐,都到家門口了也不進去。走,到我診所休息會,順便再給你量一量血壓。看你臉色不大好,可能是走得太急的緣故吧。”

“你自己開的診所?”侯玉梅無論如何,也把診所和眼前這個女人聯係得上。“你是啥時候開的診所?就你自己?我咋一點都不知道?”

一連串的問話,讓雅琴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便說:“走,咱們到診所再說,你坐這也不是個事啊。”

雅琴的全名叫楊雅琴,比侯玉梅小一歲,父母也都是蔬菜隊的工人。小時候跟在侯玉梅後麵,梅姐長梅姐短的,是侯玉梅的忠實追隨者和崇拜者,後來一起上學,一起放學,那親密勁和閨蜜也差不了多少。後來楊雅琴上了衛校,倆人的聯係也就少了。今天得知楊雅琴都有自己的診所,侯玉梅那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真的像老話說的那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一眨眼功夫,人的變化不敢想象。

“梅姐你坐,先喝口水休息會。”楊雅琴倒了杯水,放到侯玉梅麵前,拿出了血壓計。

這個楊雅琴別看外表憨厚,卻是個很有心計的人。從衛校出來,通過關係,分配到鄉下一個衛生所裏。在工作上她肯幹肯學,虛心請教,後來通過自學,去省城醫學院進修兩年。這回來以後呢,便名正言順成了一名縣醫院的婦產科醫生,而且在獲得了自己的愛情。這幾年興起一股下海的風潮,她男人辭去縣醫院主治醫師的工作,辦了一個私人診所。而楊雅琴又是護士出身,休息之餘便過來幫忙。別看這小診所位置有點偏僻,來看病的人卻格外多,都是奔著她男人的醫術高超,再加上楊雅琴那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到這來既看好了病,又能得到精神層麵的享受。人常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進門,不過這兩口子卻有一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把錢看得和命一樣重要,別的什麼事都可以商量,一提錢,那就免談,天王老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