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梅撇了撇嘴,心想,這小子一時半會也醒不來,那就多等一會吧。她要的效果就是讓黃關春在全班同學麵前出醜。現在時機未到,那就耐心點吧。她眼巴巴地趴在課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黃關春的後腦勺。一陣困意襲來,她漸漸地閉上眼睛。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她的陰謀落空了。不過,她可不是一個輕易擺手的人,在課外活動的時候,她乘人不備,把那條奄奄一息的千足蟲,偷偷放進了黃關春的書包裏。
那個傍晚,當她從外麵玩得不亦樂乎、意猶未盡地回到家裏,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黃關春。就見他臉色煞白,嘴唇發紫,渾身不停地顫抖著。侯玉梅想,肯定是因為那隻千足蟲來的,不過一個大男孩,不至於被嚇成這樣吧。就在她準備進門的時候,卻聽到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我家黃關春確實膽子小,但是你家丫頭也有點太過分了吧?你們做家長的平時咋教育孩子的,看把我兒子嚇成啥了?”
陌生女人的聲音細柔細柔的,卻帶著極大的不平和憤慨。
侯玉梅停住了腳步,就在準備轉身的時候,聽到母親說道:“唉,我那丫頭像個假小子一樣,誰知道咋還幹出這樣的事呢?這不,吃完飯碗一推,就出去瘋啦,到現在還沒著家。大妹子,你放心,她回來我一定收拾她,明天讓她給你娃娃道個歉!大妹子,都是我們教育無方,你先消消氣,我給你賠不是啦!”
侯玉梅心裏很佩服母親,到底是高中生,說出的話和父親就是不一樣。不過她也知道母親的脾氣,爭強好勝不說,還好麵子,今晚回家,那一頓飽揍是逃不掉的。她這時才有點害怕,母親下手重,那可不是罵幾句就完了的事。她的腦子裏快速地飛轉著,現在隻有躲開才是唯一的辦法。她這樣想著,便撒開丫子朝哥哥家跑去。
那時候侯玉剛結婚不久,是單位分的房子裏住,雖然才有二十來個平方,但對小兩口來說,那簡直就如天堂一般。小兩口剛剛親熱完,正躺在床上說悄悄話呢,聽到敲門聲,侯玉剛急忙坐了起來,問道:“誰呀,這麼晚有啥事?”
當他聽到是妹妹的聲音,便又躺下,粗聲粗氣地說道:“這麼晚了你跑來幹啥?是家裏有啥事嗎?”
“哥,好哥哥,你開門呀。”侯玉梅央求道。
侯玉剛很無奈地穿上衣服,十分不情願地打開門,沒好氣地問道:“到底是啥事,火急火燎的?”
當他得知原因以後,氣惱地瞪了妹妹一眼,說道:“虧你是一個丫頭家,要是個男孩,我看你都敢拆房子!”侯玉剛對這個大妹妹,達小就不喜歡,甚至有點討厭,可是為什麼討厭,他也說不上來,可能是一個女孩有個男娃娃的性格的原因吧。
“”
那晚上,侯玉梅在沙發上委屈了一晚上,卻躲過了一次皮肉之苦。第二天,侯玉梅膽戰心驚地去了學校,見到黃關春的時候,心裏還是有點虛。她未曾想到如此的一個惡作劇,會讓一個男孩帶著媽媽找到家裏。她在鄙視黃關春的同時,更加瞧不起這個男孩了。
“沒出息。”這是侯玉梅給黃關春的終生下的定論。
昨天的千足蟲事件,並沒有對黃關春的學習造成什麼影響。他像往常一樣,該認真聽課時聽課,該看書時看書,該交作業時交作業。不過,他還是那樣孤獨,一個人坐在角落裏默默地看書,默默想著心事。
侯玉梅初時的愧疚和不安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卻是內心的不平和憤怒。昨晚的黃關春雖然有點小題大做,卻還是沒有達到自己預期的目的。她被今天黃關春的淡定給激怒了。她瞄一眼旁邊的黃關春,見他專心地寫著作業,一條妙計突然閃入腦海。可是她又猶豫起來,如果那樣,自己不就也跟著讓別人誤解嗎?自己也百口難辯嗎?可現在唯一的辦法,那就是破罐子破摔,才能達到目的。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