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在客廳看書的蘇雲槐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她合上書。
“是嫂子嗎?”
蘇雲槐記性不差,她聽出來這是劇組那天站在裴潤禾身邊那個男人的聲音。
她還記得這個男人第一次見麵就是這麼稱呼自己的。
蘇雲槐捏著手機回道:“嗯,你好。”
電話那邊的祁盛看著閉眼在副駕睡覺的人,緊張開口,“嫂子,你現在方便下來一趟嗎?裴哥他…”
蘇雲槐心下一緊,她站起身來,“裴潤禾他怎麼了?”語氣裏有著慌張與焦急。
祁盛聽見有東西撞到茶幾的聲音,忙說:“嫂子別急,裴哥他隻是喝醉了而已。我們在樓下,你方便下來接他嗎?”
剛剛在俱樂部裏,裴潤禾幾乎是來者不拒。
祁盛從沒見過裴潤禾喝醉後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挺正常的,隻那雙眼睛沒有往常的清明。
至於叫醒他這件事,還是交給嫂子來做好了。
祁盛忍不住想著。
他盯著單元門看,不出三分鍾,他就看見了一個穿著家居服的女人。
要入冬的南許晚上氣溫驟降,女人家居服外隻套著一件白色針織衫,腳上也是家居拖鞋。
一身的白色,清冷中帶著溫柔。
隻臉上的一絲慌亂打破了氣場。
看不清臉的祁盛直覺告訴他這就是蘇雲槐。
他立馬打開車門,向女人那個方向揮了揮手。
正懊惱自己沒帶手機下來的蘇雲槐看見了祁盛,她神色倏地一鬆,走了過去。
祁盛看了看副駕上的人,再看看走過來的人,他自覺和蘇雲槐打了個招呼。
蘇雲槐回應過後,向他說了聲謝謝。
祁盛不好意思道:“嫂子不用對我客氣,我們也算一家人。”
說完他就自覺離開了。
單元樓下的路燈光照不到蘇雲槐所站的地方,停車的地方隱在綠植中。
一陣夜風吹過,蘇雲槐把頭發鬆垮地綁起,她暗呼了一口氣後,打開副駕的車門。
酒味和裴潤禾身上木質香味混入蘇雲槐的鼻子裏,居然有些好聞。
她身子半伸進車裏。
“裴潤禾,”她小聲念著他的名字。
黑暗的環境下,她看不清臉,隻能感受到屬於裴潤禾的氣息。
這個訊息也告訴著她,他們此時離得很近。
臉上的溫度一下攀升,連帶著空氣都有著曖昧的氣氛。
蘇雲槐輕拉了一下裴潤禾的衣袖,溫聲說:“裴潤禾,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周圍寂靜無聲,隻蘇雲槐軟著的嗓音在裴潤禾耳邊,一遍又一遍耐心地重複著。
回家嗎?
裴潤禾緩緩睜開眼,他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就看見近在咫尺的蘇雲槐。
還不知道他已經醒了的蘇雲槐依舊在輕拉著他的衣袖,“裴潤禾,我帶你回家啊,好不好?”
家?
裴潤禾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隻一顆心同眼前小姑娘的嗓音一樣。
軟的稀巴爛。
“嗯。”他沒張嘴,隻自胸腔到喉嚨發出聲音。
終於聽見他回答的蘇雲槐有些欣喜,“裴潤禾,你醒了?”
裴潤禾坐直身體,喑啞道:“了了。”
蘇雲槐怔住。
從喜歡的人嘴裏聽見自己的小名,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他們之間已經足夠親密。
下一瞬,裴潤禾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裏,悶聲說:“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被風吹得冷到僵硬的身體一瞬回溫,裴潤禾的頭發擦過她的下巴。
氣氛纏綿繾綣,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隻脖頸處的溫度在告訴蘇雲槐,這不是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