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外凍了一宿看日出,就算有篝火和兩件披風禦寒,朱厚照回宮還是噴嚏不斷。
“該!讓你們背著我偷玩。”禦書房裏叔侄三人正在再次開啟小規模會議,不懂見此中途打斷吩咐了內侍幾聲,命人端來熱熱的薑湯盯著他們各喝了一海碗,覺得人應該都無大礙了,不懂才繼續說著朝中之事:“我總覺得瓦剌這次來訪不安好意。”
朝廷得知瓦剌使者來訪的消息時,他們的使團已經行近京城,不日即將抵達。細論起來他們這次根本沒通過正常的程序在迎護使團的官員之處登記來訪人員數量和名單,在京城附近才作彙報,實在有違常理。洛少鴻等幾個年輕的臣子不滿於蠻夷粗鄙無禮,老臣們則推測瓦剌本意必不是來訪,隻是中途得知大明的作亂藩王都被降伏才臨時改了名目。
皇帝轉了轉繞在腕上的翡翠珠串,並不十分在意於分析瓦剌之前的行為舉動,卻對接待更為重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朕相信眾臣的能力,不至於讓外國使臣在本朝興風作浪。”
“是瓦剌來訪我大明,該謹慎小心的是他們才對。”寧王也冷言說道。
不懂揣著胳膊點了點頭不說話。本朝與瓦剌和平的表相維係不了多久,兩邊皆是心知肚明。瓦剌來訪的程序做的潦草,若是之後再有什麼端倪正好借此發難,也算師出有名。
如今大明兵強馬壯,糧草充足士氣豐沛。巫大勇為代表的幾個良將正當壯年深得皇帝信任,要是乘此機會扶持出一批新晉小將順利養成,朝中局麵也能煥然一新。
若真的開戰時能順利一舉攻伐瓦剌打進草原,北上深入以戰養戰徹底解決心腹大患,大明江山就可後顧無憂,功在社稷千秋。
察覺到在場兩人的鬥誌與戰意,唯一有退路的不懂久違的在心中開始向神佛祈佑:阿彌陀佛,雖然真鬧崩了我可以回到梅龍鎮繼續教書,但是就讓他倆永遠保持一致對外吧!於國於家於己這樣都最好!
係統一直不敢說話,它覺得完蛋了。寧王不會是要與朱厚照並肩作戰、休戚與共,劍走偏鋒以袍澤患難之情拿滿了心意相通值。然後……在打服了瓦剌的關鍵時刻秘密反戈一擊要了朱厚照的命,再偽造遺詔臨危授命順理成章的登上皇位。
畢竟寧王得了係統保命的承諾,不來一場富貴險中求豈不是很虧?他要的是天下至尊之位,又多了一條性命在身,更會不計代價的以命相搏了。
係統在虛空中越想越害怕,接著它又發現寧王回到寢殿後獨自端詳了草戒指良久。這個小東西製作的手工雖巧但樣式普通,如此樸素的草戒指出現在出身高貴養尊處優的親王手上格外引人注目。
方才不懂看到寧王手上有此物就瞳孔微縮,似是終於徹底確定了什麼似的,忍不住斜眼瞅了一眼朱厚照。
朱厚照笑眯眯的對著親哥點了點頭,將那英氣的虎目都笑成了狡黠的狐狸眼。
寧王那時卻沒留意到這兩人的眉眼官司,心不在焉的撚動著手指,明顯心神飄在別處。
等到朱厚照尋來寧王寢殿時,正巧碰到伺候的宮人們聚集在外聽著主領內侍訓話。眾人見皇帝到來剛要集體問安,就被擺手壓下示意他們繼續。
朱厚照不讓人通報,徑直往殿內進的時候聽到主領內侍低聲教訓著眾人,其中隱約飄來幾句:令日常清潔打掃的人小心警醒些,千萬不要弄丟或者損壞……
那一眾侍者心想,王爺屋裏的東西哪個人有膽子敢隨意處置?但還是都乖順的低頭稱是。
朱厚照也好奇起來,小皇叔殿內添了什麼寶貝?伺候的人如此嚴陣以待,生怕不慎動了惹來寧王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