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冷了,葉子都落的差不多了,陳小玉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豎起耳朵聽屋裏隱隱約約傳來的說話聲,是陳大郎和沈氏在商量今年怎麼過冬,小玉心想這是在商量怎麼賣她。
今年收成不好,從夏天起就少雨,眼看著快秋收了,天一天比一天的旱。村裏的水早就旱幹了,幸好山裏還有一眼山泉。陳大郎每天一大早就排著隊去山上接水澆地,莊稼還是槁死大半。
陳大郎原是是家裏發大水逃難過來的,一大家子十幾口跟著鄉親一起上路,最後就剩下陳大郎,走到了泉塘村,有山有水魚米之鄉,大夥就想在此安定下來。
恰巧沈氏也就剩她一人,兩人結伴成了親,第二年就有了陳小玉。
剛過了幾年安穩日子,年前沈氏產子大出血,穩婆都說人不行了,幸好陳大郎沒放棄硬拖到鎮上去治。
幾貼藥下去,耗盡了家裏最後一點餘錢,還欠了餘地主二兩銀子,人倒是漸漸的好了,就是不能幹重活。
從那天起,家裏一日兩餐改成一日一餐,再沒吃過幹的,就指望著秋收上來能緩一緩,結果又遇上了旱災。
陳小玉就是這時候穿過來的,一睜眼就看見四麵泥巴土牆,自己身上蓋著一件滑膩膩的被褥,發散著難聞的人油特有的餿味,一看就知道很多天沒洗了。
頭疼的厲害,這個小姑娘的記憶混合著陳小玉自己的記憶,像要撐破她的腦袋,閉上眼緩了半天,頭還是眩暈著。
理了理頭緒,陳小玉肯定自己是穿越了!
上輩子陳小玉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員,一幹就是十年不挪窩,心甘情願領著一份不高的收入,圖的就是清閑,辦公室就她和財務兩人,住著公司宿舍,天天看小說混著日子。
眼看快30歲了,男朋友都沒有一個,父母看重弟弟,平時打電話不是要錢就是催婚,一年回不了幾次家,陳小玉歎了口氣,不知道爸媽知道自己失蹤了會不會想她。
這個小女孩也叫陳小玉才7七歲,膽子比較小。父母很是寵愛,平時就在家裏幫沈氏幹點活看著小弟。知道家中艱難,忍饑挨餓也不吭聲。
這日兩眼昏花,一頭栽倒在地,竟是餓暈了過去,這才換了芯子。
正想著,走進來一位年輕的婦人,麵容粗糙臉色枯黃依稀看出來底子有點清秀,頭發隻隨意挽了個發髻,亂蓬蓬地垂在腦後。
看見陳小玉醒了,趕忙走過來驚喜地問道:“玉兒,覺得怎麼樣,渴不渴?”一邊說一邊摟著喂了半碗水。
陳小玉潤了潤嗓子,試探著叫了聲娘,嗓子嘶啞難聽。
沈氏連忙按下說道:“乖兒,別說話,再躺會兒,娘給你拿點吃的。”說著便往外走。
不一會兒端著半碗粥過來,聞到粥香,陳小玉才發覺自己渾身發軟,沒有半點力氣,對著碗大口地喝起來,半碗粥其實根本就不抵飽,不過總算有了點力氣,這才算活過來了。
日子一天天挨著,陳小玉一舉一動都比著之前的小姑娘,平時不敢多說一句話,怕露出馬腳。
每日在家幫著沈氏洗洗碗筷和看著弟弟。陳大郎夫婦日日揪心地裏的莊稼,也沒有發現自家女兒換了人。
看著家裏的情況,陳小玉也想要幹點什麼改變下現在的生活,卻發現上輩子真的什麼都沒學會,造肥皂鏡子不會,做菜賣菜譜就更不行了,平時吃的都是外賣。
其實人餓狠了是真的懶得動,腦袋也不願意轉,腦袋空空的什麼都不願意想。再說你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突然說些掙錢的話,一定會被人當成鬼上身,當然也沒人願意聽。
這日陳小玉正逗著小弟寶兒,寶兒也快半歲了,因為沈氏沒有奶水,餓得日夜啼哭。近幾日嗓子都啞了,臉上瘦得沒有一點肉,皮包著骨頭像一隻小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