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開——”
空曠的廁所驟然響起一道尖銳的女聲。
一個頭發蓬亂的少女滿臉驚懼地向門口挪動，邊挪邊虛張聲勢地朝陰影處開口道：“黎昭蘇我告訴你……”
話音未落，一條白皙的胳膊忽然從陰影處探出，迅速拽住女生的衣領，反手就將她大力摜到隔間的門板上。
女生的肩胛骨狠狠砸在門板上，還未來得及發出痛呼，兩隻細長的手指就掐著她的下巴往上抬，動彈不得。
女生被迫仰起頭，瞳孔裏倒映出對方妍麗的臉龐。
她的腿顫抖著，嘴上卻依舊不饒人：“黎昭蘇，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黎昭蘇漫不經心垂著眼，聲音發涼：“感受到以暴製暴了嗎？”
“你又算什麼好鳥？！”女生汗濕的脊背貼著木板，“你……你除了拳頭夠硬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還在這兒裝什麼打抱不平的聖母！你這個怪胎！”
手指收緊，擦紅了女生的皮膚。
黎昭蘇眯了眯眼，眼底湧上一絲晦暗，卻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對，我這種怪胎就是專門來對付你這種魍魎魑魅，好送你上路。”
女生張了張嘴，卻沒能吐出一個字。
明明是盛夏時節，卻像平地刮起寒風。
黎昭蘇捏緊女生的下巴，還想警告她兩句，卻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飛起的紙張像雪花一樣四散於空中。她偏頭敏銳地避開了迎麵砸過來的試卷。
“不像話！”教導處老師充滿怒氣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居然在公共場合打架？！”
——“都給我滾上講台做檢討！”
憤怒的教導處主任衝過來，一手一個把她們兩個拽回班上。
他臉色鐵青地把班門關上，然後往黎昭蘇手裏塞了個話筒，沒好氣的說：“你給我上講台去！”
“……”
黎昭蘇看了看手裏的話筒，又看看教導處主任黑得像鍋底的臉，木著一張臉被推到講台中央。
班上同學看到台上的黎昭蘇，底下壓不住地交頭接耳。
“怎麼又是她啊，這次又犯了什麼事兒？”
“和人打架唄，果然心黑手辣，許丁辰臉都花了。果然是個不良少女。”
細細碎碎的聲音飄進耳朵裏。
黎昭蘇垂下眼，慢吞吞地從兜裏掏出了一張小紙條，清了清嗓子。
“抱歉——我認為我沒有錯，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更加心黑手辣。”
語畢，還露出一個微笑，牙齒雪白。
全班寂靜。
空氣裏的細塵懸停在半空，又驟然被迅速擴散的沸騰掀得四處紛飛。
教導處主任看到下麵的學生紛紛交頭接耳，興奮又幸災樂禍的神情溢於言表，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有這麼發脹過——
“黎昭蘇你馬上給我從上麵滾下來！”
黎昭蘇摸摸鼻子，麻利地退場。在下台階的時候，與站在一旁的許丁辰打了個照麵。
許丁辰憤恨道：“你可真行啊！”
“那自然是比你行。”黎昭蘇挑起眉幫她理了理襯衫領子，然後迅速收手，邁步跨下台階，與她擦肩而過。
“你！”
“叫你爸爸我幹嘛？”黎昭蘇回頭看了眼許丁辰，餘光正巧瞥到控場的老師在打手勢，讓許丁辰上去做檢討。她挑了挑眉，玩味地補充道：“對了，上台前要做好表情管理哦。你垮著個批臉上去，誰都知道你要弑父了。”
臭不要臉的！
許丁辰氣得想撲上去撕爛黎昭蘇的嘴，卻被老師推著了上去，隻能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握緊話筒在講台中央站定：“……在經過老師的批評教訓後，我深刻反省了我的錯誤行為，認識到問題不能通過暴力和衝突來解決問題。”
許丁辰側目，看到黎昭蘇抱著手臂站在班門口，暴跳如雷的教導處主任正指著她的鼻子，嘴巴一張一合。
手指握緊話筒，旋即冷冷一笑，話鋒一轉：“作為學生應該專注於學習。因此我在這裏向黎昭蘇同學提議，不比拳頭，靠成績說話。就以國慶假期結束的摸底考試的成績高低來定勝負。”
“由勝者定賭注，賭注任定。”
玩得這麼大！
從沒想到一個檢討竟然會這麼勁爆！同學這會子是真的躁動起來了，紛紛在下邊竊竊私議。
“牛逼！正麵杠上了！”
“笑死人了，黎昭蘇年級倒數要和別人比成績，是梁靜茹給她的勇氣嗎？”
“可不是，許丁辰上次可是衝進了第一考場的，她這波穩贏啊！”
許丁辰滿意地看到下邊騷動的場麵，又想到對方那拉垮的成績，心裏生出一點隱秘欣喜和自得。她偏頭向黎昭蘇喊話：“怎麼樣？黎昭蘇？你敢不敢和我賭？”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門口側邊抱著手臂的黎昭蘇。
麵色陰鷙，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