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
漆黑破舊的閣樓,灰塵滿布。
言傾背靠斑駁潮濕的牆麵,猛然睜開了眼。
他是真的餓了。
今晚,杜蘭沒有給他飯吃。
在席鬱爵邀請山田先生去城裏用餐,兩人坐上直升機離開之後,言傾就被杜蘭鎖進了閣樓。
直到現在。
言傾猜,席鬱爵那捧用恨意偽裝的泥濘愛火,估計杜蘭也察覺到了。
忠心耿耿的杜蘭大約是害怕了。
她害怕席鬱爵會重蹈覆轍,因此,如今的第一要務便是“除掉”我……
“席鬱爵還有多久到家?”
言傾扶著牆麵起身,手掌按在緊閉的外門上,這樣問係統。
【根據計算,an422民用直升機,時速約為240公裏,從坐標西經80°12′32″北緯2……】
“……”
“說重點!”
【5分鍾】
“夠了。”
言傾勾了勾唇角,彎腰摸到腳腕上的電子鐐銬。
很快,他的腳骨就緊在了一起,輕輕鬆鬆從裏麵出來了。
言傾的腳重新踩在地板上,恢複如初,調侃係統道:
“你們就不能把我傳送到什麼魔法世界去嗎?怎麼還是要我玩老一套啊,真是有夠無聊的。”
言傾赤腳走下樓,看到下麵燈火通明,應該都是在等席鬱爵回來。
他揉了揉叫屈的肚子,熟門熟路地摸進廚房偷東西吃,順便還在特地給席鬱爵熬的內髒湯裏多撒了一把鹽。
“唉,果然,吃飽了就什麼也不想管了,不如直接回去睡覺吧……”
言傾聽著外麵直升機的轟鳴聲,放回鹽罐,打了個哈欠。
“去!快去!把醒酒湯端過來!”
杜蘭將席鬱爵推進門,嘴裏開始招呼女傭去廚房拿煮好的內髒湯。
言傾一邊抱怨五分鍾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一邊麻利地從廚房的後窗翻了出去。
他貓著腰,蹲在灌木叢中,懶懶地看著女傭們衝進廚房,手忙腳亂的樣子。
“是野貓嗎?怎麼又來偷吃了!這個月已經第六次了!”
女傭們盯著料理台上七零八落的麵包、沙拉、牛肉餅、土豆泥,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而言傾,老老實實地配合她們抹去了嘴角的食物殘渣。
席鬱爵坐在輪椅上,被杜蘭推進了臥室。
晚餐的時候,他喝了不少酒,現在頭疼得厲害。
杜蘭擰了濕毛巾遞給席鬱爵,圍著他小聲地嘟囔:“喝那麼多酒做什麼?”
席鬱爵搖頭。
他問杜蘭:“他呢?”
這個他,自然是指言傾。
一提到言傾,杜蘭的臉頓時就冷了下來,沒好氣地答:“在閣樓。”
席鬱爵了然,臉上的神情輕鬆了起來。
他說言傾是灰姑娘。
“什麼灰姑娘!”杜蘭氣不過,當即就高聲地反駁輪椅上的男人,“少爺,您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為什麼又……為什麼您仍然會關注那個人!”
“杜蘭,”席鬱爵的目光上挑,神色又變得嚴肅認真,“我覺得有時候你是不是太過幹涉我的意見了?你希望我怎麼做?殺了他?還是像你打算的那樣,把他賣給山田?”
“少爺!”
杜蘭吃了一驚,定定地望著席鬱爵。
她不知道她心裏的如意算盤是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山田到這裏來的時候,她故意讓言傾去送茶碟,便是想借這個機會把言傾遞到山田的麵前。山田很喜歡美人,而言傾恰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