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劉玉開門的時候，六歲的陳怡小小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門口。
從門縫往裏看，可以看到男生赤/裸的身體，劉玉將剛打開的門關上，回身給男生蓋上了被子。
床上的男生翻身將劉玉壓住，“起得真早，昨晚是我沒用/力嗎？”
劉玉輕輕推了推他，“我們這兒住了個小孩子，現在在門外，你別犯渾，我去看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小孩子？幾歲呀？”男生輕輕皺眉。
“七歲。住我對門的那個女人的孩子。”
“行，那你先去看看吧。”男生鬆開劉玉，伸手去摸櫃子上的衣服。
劉玉看了他一眼，起身將門打開。
“玉姐姐。”
陳怡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劉玉的膝蓋。
劉玉蹲下來摸摸陳怡圓鼓鼓的小臉，“怎麼了小怡？昨晚沒回家嗎？”
“媽媽好像沒在家，門打不開。”
“那小怡昨晚在哪裏睡得呀？”
陳怡低下頭想了想，“肯德基。”
劉玉心裏一緊，直起身子牽著陳怡的小手，掏出口袋裏的鑰匙，“那姐姐帶你回家。”
走到門口，劉玉出於禮貌輕輕敲了敲，等了一會兒沒有人開門，便拿出編號219的鑰匙插進鑰匙口裏一轉，“哢擦”一聲打開門。
小小的陳怡衝著開了的門往裏看，什麼也沒有看到，劉玉鬆開她的手，徑自往裏麵走，陳怡乖乖的杵在門口沒有動。
警車鳴笛來的時候，陳怡正在和劉玉屋裏的男生大眼瞪小眼的坐著。
從219出來，劉玉的臉色白的可怕，像是吸血鬼見了陽光一樣的反噬。她抱起陳怡，逃命一樣將陳怡交給了男生，拿起手機就出了門。
後來警車就來了，年幼的陳怡什麼也不懂，劉玉屋裏的男生倒是明白了：不過就是年幼的小女孩以後沒有了母親。
嘖，真可憐，男生抬頭瞟了一眼陳怡，手在褲兜裏翻了翻，掏出一把昨天買避孕套送的五顏六色的糖，“喂，小孩。”
陳怡應聲看他。
“給你糖吃不吃？”
男生將手伸到陳怡麵前，陳怡謹慎的盯著他，伸出小手接著糖，用軟糯的聲音說：“謝謝哥哥。”
男生被陳怡叫的發愣，活了十八年還沒人像妹妹一樣叫過他哥哥，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揉揉陳怡的發頂，軟軟的像小女孩軟糯的嗓音。
“小孩，我問你呀，你以後打算做什麼？”
“我想賺錢，賺好多好多錢。”陳怡低頭用小手撕開包裝紙，聽到問題連頭也沒抬。
“哥哥也想賺好多錢。”
“哥哥為什麼也想賺好多錢呀？哥哥家裏也窮嗎？”
男生搖搖頭，“哥哥家裏不窮。哥哥隻是想賺錢娶漂亮姐姐和養一群兄弟。”
“那哥哥是想娶玉姐姐嗎？”
“哥哥娶不了你的玉姐姐。”
“為什麼呀？”陳怡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
“因為哥哥要娶長大的你呀！”男生伸出手指摸摸陳怡的鼻尖。
“那嫁給哥哥，能花哥哥的錢嗎？”
“當然能，嫁給哥哥後，哥哥的錢都是你的。”
“唔，”陳怡用舌尖將糖頂到左臉，重重的點頭，“那我將來就嫁給哥哥。”
天色將黑，劉玉處理完陳怡母親的遺體回到屋裏，陳怡正躺在男生的腿上睡得正香。
男生輕輕拍著陳怡的後背，沒抬頭看劉玉，“這孩子以後怎麼辦？”
“送福利院吧。”
“我以為你們會養著她。”
“馮昭，別開玩笑了，”劉玉自嘲一聲，“我們這群人連自己都養不活，人家小孩子清清白白跟著我們這群人算什麼回事？送福利院好歹能上學，將來運氣好還能被好人家領養，跟著我們那是墮落。”
“準備送哪家福利院？”
“城西那家吧，暫時還不確定。”
“城西……”馮昭拿出手機，打開聊天界麵開始打字，“我在你回來之前問過我爸了，城西那家還不錯，環境不算太好，但院長是個和藹的人，小孩子去的話不會受委屈。”
“你很喜歡小孩子？”
“不算喜歡，但這個孩子很可愛。”
“是，小怡是個可愛的孩子。今天晚上你是留下還是？”
“不留了。你好好看著她吧，床頭剩下的那幾個等我下次來再用。”
“好。”
劉玉把陳怡從馮昭腿上抱起來放到床上，從櫃子上拿起衣服遞給馮昭，替他把粘在上麵的頭發拿下來。
等劉玉送馮昭出了門，陳怡悄悄睜開眼。
她好像沒有母親了，陳怡想。
沒有了父親之後，連母親也沒有了。出路的話，好像隻有玉姐姐說的去福利院。
那個叫馮昭的哥哥什麼時候會來娶她呢？
小小的陳怡歎口氣，用小小的手抹掉臉上的淚痕，翻個身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