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周銘把吉他小心的從身上解了下來,放到了地上的吉他盒裏,順便把麵前這個黑衣男子扔到吉他盒裏的一張百元大鈔迅速的捏到手心裏,然後用小幅度的動作塞到褲兜裏。
周銘的眼睛快速的掃了四周一眼,沒有看到監視的老丁,他稍稍放鬆了一些,站直了身子看著麵前的這個人。
黑衣男子有著一張冷峻的臉,眼神很淡。就在剛才,正在一個地下行人通道用吉他唱歌的周銘看見這個黑衣人向他直直的走了過來,站在他的麵前,朝吉他盒裏扔了一張偉人像。賣藝好多年,而且在這附近賣藝也有一年多的周銘不僅從來沒見過帶著一臉酷樣盯著他唱歌的人,更沒見過一次朝他扔一百塊的客人,所以他才問了這個黑衣人是誰。
“跟我來。”
周銘聽見黑衣男子讓自己跟他走,沒有多說什麼,收拾了地上吉他盒裏的錢,再把吉他放好,提著就跟上了對方。這並不是因為他隨隨便便的就跟人走,而是因為他職業的關係。
周銘今年十八歲,是一個兼職高中生,他的主業是賣唱的。周銘為什麼賣唱?很簡單,他十二歲從孤兒院裏逃了出來,然後被現在的這個黑色組織收留,因為學樂器很快有天分,所以他就開始了賣唱生涯。
周銘覺得很幸運的是,這個組織比較正規和隱蔽,對外是一個公司,***們都從公司裏開工資,負責打架占地盤,還有監視乞討部,賣藝部的“工作”,而他也因為有良好表現,賣唱收入穩定而作為典型被公司“助學”到了學校裏。所以周銘才會自稱主業賣唱,兼職學生。
現在突然有一個人讓他跟他走,周銘自襯自己沒有什麼價值,也沒得罪人,身後還有公司罩著,對方說不定也是公司的人,於是周銘這才跟上了對方,就當是看在那一百塊錢的份上吧。
周銘背著的吉他盒隨著他的走動,一晃一晃的拍著他的背,發出輕微的聲音傳入周銘的耳朵裏,除此之外,隻有黑衣人和他的腳步聲。街上的嘈雜已經完全被周銘過濾了,雖然依舊在耳邊響著,卻幹擾不了他的思維。
周銘正在想的不是這個黑衣人找他有什麼事情,他既然已經認定對方應該不會對自己有危險,那麼以他的性格,與其浪費時間娶猜測,還不如想想應該把這個人給的100塊錢花到什麼地方去。
“好像學校裏要交資料費了,這些錢正好派上一些用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那個人身上多敲些錢……不知道他要叫我幹什麼……”周銘就這樣埋頭想著,走著,直到他跟著黑衣人走進了一條巷子。
這是條死巷,不過也有幾戶人家住著,算得上地頭蛇的周銘並不怕對方會在這裏對自己有什麼不利,就算要對自己不利,也不至於用這麼簡單而愚蠢的方法——假設剛才自己不跟他走,他豈不是要用強?那樣的話顯然和他現在所做的把自己帶到隱蔽處的初衷相悖。
無言的走著,直到黑衣人終於站定了身子,周銘也鬆了一口氣,心想總算該有個結果了。於是他站定看著黑衣男子轉過身來,扯動了一下嘴角,當作自己友善的笑了笑。
“我叫西蒙,我們是第一次見麵。”黑衣男子伸出了他的右手。
周銘點了點頭,再扯動了一下嘴角,也伸出了右手,握上了黑衣男子的手。可是還沒等他上下搖晃自己的手臂,無聲無息的,隻見原本掛在周銘肩膀上的吉他盒就這麼直直的,沿著地球重力作用的方向掉了下來,帶子從周銘的身上劃過,就好像劃過一個影子。
“咚~嗡~”
木製吉他裝在盒子裏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接著琴弦的震動又傳來嗡嗡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巷子裏傳的又遠又響,然後迅速的消散在了空氣裏,除了不知哪家的家貓喵的叫了一聲,就隻有牆頭的青苔還看著這一切。
“咦……”周銘吃驚的看著吉他盒子就這麼躺在了他的腳底下,他的鞋子深深的沒入了吉他盒裏,消失不見。他下意識的鬆開了黑衣男子的手,抬腳從吉他盒裏“邁”了出來,彎下腰伸手去摸吉他盒。但是,他的手什麼都沒碰到,而是就這麼穿到了吉他盒裏。
周銘心裏一顫,把手伸出來,摸向了身邊的地麵,入手處的觸感還算正常,但是不正常的地方卻讓周銘毛骨悚然。在這種人們走來走去的公共路麵,再怎麼幹淨也會有一些沙粒在地上把,但是周銘摸了好幾遍,他摸的地方卻都是一片光滑,連凸起都沒有,更別說沙粒了。
“嘖……”黑衣男子用舌頭彈了下上顎,發出嘖的聲音:“不要摸了,那隻是我創造的平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