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百花爭豔。
比百花更嬌豔的是古道上行走的那位姑娘。她仿佛是一枝行走的美人蕉,撲素的衣裳掩蓋不住她高貴的氣質。
隻是姑娘眉頭緊鎖,臉色陰沉,而且行色匆匆,三步並作兩步,有時甚至小跑前進。
突然,姑娘停下腳步,猛一回頭,隻見身後有一位白衣公子,慌忙轉臉望向別處,逃避姑娘冷箭般的目光。
姑娘幹脆抱著雙臂等著白衣公子放馬過來。但是白衣公子卻牽著白馬,裝模作樣地欣賞著美好的春光,與姑娘保持著距離。
這樣的情形已經反複好幾次了。
一開始,白衣公子是騎在馬上的。但是,當他策馬經過姑娘身邊時,一直呆呆地盯著姑娘看。
姑娘走得快,白衣公子也走得快;姑娘走得慢,白衣公子也走得慢。
後來姑娘幹脆停下來喝水吃幹糧,白衣公子也跟著下馬歇腳。
再後來,姑娘繼續往前走,白衣公子就牽著馬在後麵跟著走。
無論姑娘怎麼拐彎換道,白衣公子都如影隨形般跟在後麵。
姑娘心中如同有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於是她徑直走到白衣公子麵前,把白衣公子嚇了一跳,因為白衣公子以為姑娘過來問罪指責他。
姑娘對白衣公子福了一福,嬌滴滴地說:“小女子長途奔走,不勝疲憊,敢請公子借寶馬代步一程。”
白衣公子本來惴惴不安,聞言喜出望外,一邊將韁繩與馬鞭遞給姑娘,一邊誠懇地說:“願效犬馬之勞。不勝榮幸之至。”
姑娘也不客氣,接過韁繩與馬鞭,然後飛身上馬,策馬緩緩而行。身手之矯捷壓倒須眉。
白衣公子內心盼望與姑娘一起騎在馬上,相擁而行。但是沒有姑娘邀請,他不敢唐突佳人,隻好跟在旁邊緩緩而行。
縱然如此,白衣公子也是心花怒放,但願眼前的道路沒有盡頭,他與姑娘相伴著永遠走下去……
正當白衣公子半醉半醒如騰雲駕霧般走著,突然一道影子閃電般掠過,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已經被鞭子抽倒在地。
等他醒悟過來時,姑娘已經策馬飛奔絕塵而去,丟下他垂頭喪氣地躺在路邊。
自怨自艾了半晌,白衣公子隻好站起來邁動雙腿往前走。有什麼辦法呢?馬死落地行嘛!
也不知走了多久,白衣公子走得又饑渴又疲憊,抬頭看見一塊寫著“鳳凰巢”三個典雅大字的酒樓,肚裏馬上就“咕咕“地喝彩。
白衣公子心道:“這酒樓主人真會起名字——鳳凰非梧桐不止,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命名鳳凰巢,既抬高了食客的品位,也抬高了酒樓的品質;而且鳳凰巢還是古笙名,含有藝術韻味。”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酒樓門口幾棵蒼勁的梧桐樹在微風中搖曳,仿佛殷勤招待的侍者,酒樓裏麵的布置也典雅別致。
既出乎意料又符合情理的是,這裏還真有藝人在用鳳凰巢吹奏《百鳥歸巢》,使人頓生賓至如歸的親切感。白衣公子頓覺心情舒暢。
白衣公子登上二樓,放眼望去,樓上顧客並不多。
正當他遊目四顧尋找合適的座位,忽聽有人呼叫自己:“梅傲雪老弟,遊龍在此恭候多時了!”
白衣公子梅傲雪尋聲望去,隻見西邊一個角落坐著自己的老相識遊龍,遊龍身邊坐著一位美女,正是搶走自己白馬的那位姑娘。
梅傲雪忙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遊龍麵前,笑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
“是啊!人生何處不相逢呀!表哥,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遊龍正待回應,那美女已先開了口,聲音猶如自在嬌鶯恰恰啼。
梅傲雪一楞,不知道這姑娘為什麼會突然改變態度與自己套近乎。剛才被她抽出的鞭痕,被汗水醃得現在還又辣又疼。
一霎那,梅傲雪內心五味雜陣——姑娘主動與他拉關係,他當然喜出望外;但是她又與別的男人在一起,令他不禁又酸又妒;自己一廂情願的鍾情,瞬間從又甜又美變得又苦又澀。
本來口齒伶俐的梅傲雪,竟然一時語塞。他本想拉下臉不理睬姑娘,可是卻不由自主地配合姑娘逢場作戲:“表妹,你怎麼會來到這裏?”
姑娘衝梅傲雪嫣然一笑,然後嘟起櫻唇,仿佛給梅傲雪拋了個飛吻。梅傲雪如同被喂了顆甜蜜的櫻桃,一下子就又感到心滿意足了。
遊龍感到有點意外:“咦?你們兩個是表兄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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