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禾雖蓋著蓋頭,可那些人的話她都聽得清清楚楚,她神色淡然,毫不在意,可也愈發對時卿好奇了。
時卿與悅禾並肩而行,手裏牽著另一端的紅牽巾,“昨夜雖修書一封予家母,但尚未得到回複,婚禮也倉促了些,讓公主受了委屈,還請公主不要怪罪。”
“既已決定嫁給夫君,又豈會怪罪。”
這是回山莊後,時卿第一次聽悅禾開口說話,來得還真不容易。
“那便好。”
到了禮堂,禮官唱和道:“一拜天!”
二人轉身,跪於用紅綢包裹的蒲團上,對天一拜。
“二拜地!”
二人起身又跪下,再一拜。
“夫妻對拜!”
二人轉身麵向對方,即將行禮一拜時,時卿提醒道:“公主可要想好了,這一拜後,便再無反悔的機會。”
悅禾沒有說話,卻用行動對時卿一拜。
時卿也不再勸,對其一拜後,禮官唱道:“禮成,送入洞房!”
在眾人的歡呼與道賀聲中,二人由喜娘領著,入了新房。
倆人坐在床邊,喜娘滿臉笑容,她端過托盤,“請莊主用如意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時卿拿起玉如意,將喜帕挑了下來,而在那一瞬,她失了神,她不得不承認,今日的悅禾,美得過分,美得勾人。
悅禾低眉含羞,想抬眸看她卻又不敢,將新婚女子的姿態做得十足十。
“請莊主、莊主夫人共飲合巹酒,從此天長地久。”
二人取過喜娘呈來的合巹酒,兩手相交環繞,各自飲下了那杯合巹酒。
在此過程中,悅禾看到了時卿臉上的紫玉麵具,隻匆匆一眼,便又低下眸子。
酒才咽下,時卿便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時卿慌忙拿出手帕捂住嘴,背後卻多出了一隻手,輕輕拍著,為她順氣。
“那日司音給的藥可有帶在身上?”
溫柔的聲音中,透著焦急與擔憂。
時卿擺了擺手,待緩過些許後,方才拖著虛弱的嗓音道:“不礙事,不過喝得急了些,再靈的藥,吃多了,也就如飲水般,什麼療效都沒了。”
“繼續吧。”
喜娘各剪下二人頭上的一縷青絲,塞入錦囊中,“結發為夫妻,相愛兩不疑。”
複又蹲下身來,將二人喜服的衣角係在了一起,“禮成!”
“賞!”
喜娘領著丫鬟們向二人叩謝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門一關,房中便隻剩時卿悅禾二人,而悅禾的打量不再似那會兒的小心翼翼,反倒是光明正大起來。
熟悉的伎倆,但時卿這次可不打算上套,“時辰也不早了,公主又一早便起來梳妝準備,想必累了,該早些歇息。”
“夫君歇息時,也會戴上麵具?”
時卿本意是想打悅禾一個措手不及,誰知其竟不在意,還如此發問,問得也是巧,既避免了她的“傷心事”,也有探究的意思。
“公主是好奇這張麵具?”
時卿說得委婉,實則也知其不過是想看麵具之下,是怎樣的一張臉。
“普天之下,凡是夫君之事,有哪個做妻子的,會不想知道。”複又道:“夫君說,悅禾便聽,倘若夫君不願告知,悅禾也不強求。”
就隻差將言聽計從直接說出來了,可悅禾真能如此嗎?
隻怕她今日不說,待改日,悅禾還是能從別的地方得到答案,或是從她口中探知。
“在下生來便體弱多病,日日與藥相伴,日子久了,臉上的氣色便不同常人。”時卿輕咳一聲,緩緩道:“我的母親是難得的大美人,父親也是俊俏,但在下卻不及她們的三分,雖說山莊裏的人不在意,也無人敢在意,但久聞公主大名,在下貌醜如此,恐嚇壞了公主,這才戴上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