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溥覺這個樣子一頭撞過去,葉知秋怎麼想就不一定了,他辦不了吳畏,總能辦得了溥覺。溥覺宗室的身份就是現成的理由,都不用葉知秋去找“莫須有”。一個弄得不好,溥覺以後連給自己跑腿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浩遠並不知道葉知秋要見溥覺的事情,看到溥覺飛跑過來,立刻就急了,直接舉槍瞄準,大喝道:“站住。”
門邊的幾個總統府衛兵也一起舉槍,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他們倒不是怕溥覺,溥老四相撲再厲害,也就是多出一個人的事。大家怕的是吳畏。平安園門外吳畏狀若瘋虎所向披靡的樣子還曆曆在目,這家夥要是發瘋,大家一起上不知道能不能死得慢一點。
吳畏看見了也著急,在後麵連忙叫道:“別開槍,是總統要見他。”
這時代的建築物也沒什麼隔音措施,他們在院子裏扯著脖子喊,葉知秋早就聽到了,他起身走到門前,看了看溥覺,向李浩遠說道:“讓他進來。”
李浩遠遲疑了一下,伸手把溥覺的配槍摘了下來,這才讓開門口。
溥覺並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看到李浩遠讓開了房門,大步走了進去。吳畏連忙跟了上去,李浩遠沒空攔他,自己也拎著手槍跟進來。吳畏經過他的時候,聽他低聲說道:“可別讓他幹什麼蠢事。”
吳畏心中苦笑,心說溥老四當然不會幹蠢事,倒黴就倒黴在這家夥幹起蠢事的時候,絕對不會認為自己幹的是一件蠢事。
溥覺多少還是有一些心眼的,進了屋子,倒也沒有直愣愣的向葉知秋說“老子行得正坐得直你要以絕後患自己去幹老子不伺候”這種話。真要這麼幹了,吳畏說什麼也得先把他砸暈了拖出去,回頭再找關係給他開個精神病發不具備行為能力的證明——沒辦法,溥覺在京城裏是名人,那點底細大家都門清,也沒辦法說他還是未成年人。
進了屋子後,溥覺先向葉知秋敬了個禮,然後才轉頭去看載湉。
溥覺雖然是正經宗室,但是還沒成年,忻親王府就敗了,他身上沒有差使,平日裏自然是見不到載湉的,最多也就是在大型慶典上遠遠望上兩眼,能不能看清楚兩說,對於溥覺來說,這時候的皇帝遠不如天橋的把式有趣,當然也不會細看。
不過現在這屋子裏就這麼兩個男人,想要認錯了也難。所以他看了看載湉,想了一下,跪下磕了一個頭,說道:“忻王府溥覺,給皇上請安了。”說完又給隆裕磕了一下頭。也不等有人說平身,自己很利索的爬起來,向葉知秋說道:“謝謝大總統這時候還想著我們滿人。”
葉知秋看著溥覺這一串動作下來,也沒有出聲阻止,身後的肖媛咳了一聲,說道:“吳將軍手下的將領果然不凡。”
葉知秋看了她一眼,知道這是在提醒自己,溥覺是吳畏的人,不能把場麵弄得太僵。
他歎了一口氣,看了看吳畏,點頭說道:“建國的時候,我就說過‘五族共和’,偏偏有人總是拿滿漢說事。要我說,不過是強詞奪理罷了。今夜平叛的有溥覺這樣的滿人,難道叛亂的人中就沒有漢人了?”他向溥覺揮手說道:“你出去和大家說,無論滿漢,都是這個國家的子民,我共和國子民不分三六九等。”
溥覺沒有說話,沉默著向葉知秋敬了個禮,轉身走了出來。
載湉見想像中的事情沒有發生,心情一鬆,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
葉知秋看了看吳畏,揮手說道:“你也去吧。”
他看著吳畏離開的背景,在心裏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從前他一直擔心吳畏功高震主,會不安於位。但是吳畏在日本手握大權,國會一紙召令就立刻回國,接到自己改任俄國大使的命令後就立刻著手準備,老婆丟了都一點怨言沒有。顯然是對權力沒什麼興趣的。
葉知秋確定了吳畏的心性,自然就放下心來。然後自然就動了把吳畏收為心腹的念頭。
他剛才試探溥覺,目標其實是吳畏,不然以溥覺的身份就算是宗室又哪裏值得他來試探了。
現在看吳畏的表現,這個人忠則忠矣,卻不會無原則的為自己作事,沒有權力欲望的人,雖然用起來放心,但是在一些事情上,卻不會順手。
想到這裏,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吳畏這個人,可以做不敗軍神,也可以做名臣能吏,隻要他願意就行。唯一不可能做的,就是金牌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