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竇平日裏跑這條線,每次經過都會給駐軍一點甜頭,所以麵子不小。聽說是他來了,當值的軍官連忙從掩體後麵跑了出來,一迭聲的叫道:“是竇老哥啊,怎麼這麼晚還要進城?”
竇軍需聽到聲音,鬆了一口氣,向張榮鋒低聲說道:“是周老四,這人好說話。”
張榮鋒點了點頭,竇胖子是老軍需,和人打交道的手段很多,他說好說話,意思就是這個人周老四平日裏拿過他的好處,所以手短。他示意竇軍需過去和周老四周旋,然後回頭向張偉作了個手勢。張偉點了點頭,親自帶人混入了黑暗當中。
要說忽悠人,倆張榮鋒都比不上竇胖子,但是竇胖子畢竟是後勤人員,有些事情的嚴重性並不清楚,就算周老四平時吃過很多好處,捅出來最多撤職退役,可要是放這麼多荷槍實彈的軍人過去,那就真要掉腦袋了。
而且今晚叛亂的就是首都師,雖然張榮鋒不相信整個首都師都爛了,但是誰知道在這麼重要位置上的哨卡是不是皇族的人?張榮鋒是吳畏嫡係,吳畏對敵人心狠手辣的態度學了個十足,信奉隻有死人才不會搗亂,所以他不相信竇胖子,隻相信張偉。
按軍銜來說,周老四是中尉,竇軍需隻是少尉。而且後勤部門升官太慢,一般來說,竇軍需這輩子都趕不上周老四了。
不過誰讓竇軍需手裏有油水呢,在周老四的眼裏,竇胖子那就是土豪一級的人物了,倒也沒覺得巴結比自己官小的人有什麼不對,就算混兩盒煙也是實打實的好處不是?
兩個人在哨卡外見了麵,竇軍需當然不會和周連長說“你們師長要兵變我們連夜趕過去鎮壓”,隻說是漢陽廠到了一批軍火,因為明天就要用到,所以要連夜取回來。
漆黑的夜色當中,周連長並沒有注意到車隊裏那些士兵,雖然聽說有五輛汽車,覺得這次有點多,倒也沒有在意,還感歎當兵不易,大半夜的還得去運貨,順便羨慕一下獨立團先進的設備,有了汽車,就不用人來肩挑手扛了。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周連長就招呼士兵放行。汽車緩緩駛過,還和竇軍需聊天的周連長突然覺得不對,皺眉說道:“怎麼這麼多人?你這是運人還是遠貨啊?”
竇軍需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解釋,已經有人從車上跳了下來,用手槍逼住周連長,順手摘下了他的佩槍。同時跳下來的人也製服了周連長身邊的衛兵。
周連長又驚又怒,被槍指著卻不敢反抗,瞪著眼睛叫道:“你們幹什麼?”
張榮鋒這時已經看到哨卡裏閃過約定的火光,顯然是張傳已經得手了,哨卡裏的駐軍都被拿下。這時正好聽到周連長的話,於是看了他一眼,說道:“首都師叛亂,我們奉總參命令平叛。”
周連長頓時急了,大罵道:“你們這才是叛亂。”
張榮鋒聽劉東明提起過,說吳畏判斷首都師的官兵不可能全部支持複辟,中宣部那麼爛都有野生五毛,共和國這幾年一直表現得蒸蒸日上的國力,也讓很多人對葉知秋心存感激,總不至於弄出四麵楚歌的事情來。
不過張榮鋒隻是一個營長,可沒有維穩的想法,沒空和周連長廢話,讓士兵把這些人都綁起來扔在哨卡裏,等著後麵劉東明帶人過來接收,自己指揮車輛從哨卡中直接通過。
過了哨卡,就是北京城通喜峰口的大道,路況好了很多,張榮鋒收回尖兵,讓士兵們全體上車,加速趕路。
汽車又蹦蹦跳跳的開了一會,中間的一輛汽車突然拋錨。張榮鋒在第一輛車上趕回來,看到司機正圍著汽車轉,看到他,立刻報告道:“維修連的人正在修。”
這時候汽車還是個金貴物件,士兵們文化水平又低,出了故障很難修複。劉東明派張榮峰出來的時候,想到了各種情況,也讓維修連出人跟車。
很快維修兵過來向張榮鋒說這輛車可以修複,但是需要至少半個小時。
張榮鋒罵了一句,放平時半個小時不算什麼,可問題是他現在趕時間,半個小時也耽誤不起。隻好讓留下兩個人保護維修兵,其他人繼續前進。
張榮鋒帶人出來的時候,每輛車都坐滿了人,現在要擠地方可不容易,正亂著的時候,前麵派出去的警戒哨氣喘籲籲的跳了回來,報告說有一隊騎兵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