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晨劍雖然回京時間不長,對城裏的道路情況倒還熟悉,轉了幾個圈子,就來到了黃有為的家門口。
黃有為的中年管家聽到汽車的聲音就迎出門來,很殷勤的過來給吳畏開車門,吳畏笑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坐這個上我們家來的,您是獨一份。”管家笑道。
吳畏不由一曬,北京城算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汽車廠外,汽車最集中的地方,雖然還算稀有,可是怎麼也有百十來輛了,開始的時候還隻有政府機關和部隊使用,現在就連一些接受新鮮事物比較快的大商號也開始養車了,比如大通洋行的陳家豪就有一輛美國產的福特汽車。
概括一點說,現在京城能坐得上這玩意的肯定非富即貴,那是妥妥身份的象征。管家說來黃家的隻有他這一個,可見世態炎涼,黃有為賦閑在家,已經淡出權貴圈子了。
吳畏下車後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軍裝,隨口問道:“將軍在幹什麼?”
“這會應該在讀報吧。”管家說道:“他說您今天一準會來,不過可沒說會這麼早。”
吳畏點了點頭,他一直懷疑黃有為對京城裏發生的事情另有掌握的渠道,隻是不知道效率怎麼樣。現在看來,顯然他的情報力量還不沒迅速到能夠及時通知國會的會議結束了。
見到黃有為的時候,老先生正穿了一件夾襖,坐在書房裏讀書,手裏捧著的竟然是一部三國評話。
黃有為此時還在軍史研究所掛職,也算有軍職在身,不過軍史研究所不要求著裝,甚至連崗都不查。黃有為天天在家泡病號,也沒人來找他上班,月月的薪水倒是按時送上門來。
這麼多日子不穿軍裝,黃有為此時身上的軍人氣息已經淡得看不出來了,倒像是一個麵團團的富家翁。
吳畏進黃有為的書房是不需要通報的,所以看到吳畏進來,黃有為明顯有些吃驚。他抬頭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座鍾,疑惑的說道:“出了什麼事?”
“大總統去給我站場子。”吳畏說道:“就沒事了。”
黃有為神色古怪的看了他半天,搖頭說道:“這個不對啊。”
吳畏沒好氣的說道:“怎麼說我也是他手下重將,總不至於看著我吃憋吧?”
黃有為搖了搖頭,“你是他手下重將,又不是他女婿,有人替他敲打你一下才好,不應該就這樣輕輕放過才對。”
“他倒是真說如果有兩個女兒,就嫁給我一個,可比你老大方多了。”說起這個的時候,吳畏不由自主的想起秀雲,覺得心中一痛,心想自己怎麼能夠這麼冷靜,似乎像溥覺那樣才是正常的吧!到底對她的感情有多深?如果失蹤的人是秋衛卿,恐怕現在早已經把四九城翻過來了。
黃有為倒是沒有想到吳畏的思維瞬間發散到兒女情長那邊去了,沉吟道:“他又沒有兩個女兒……這不對啊,正常來說,他應該願意看著你和國會互相鬥上一鬥,狗咬狗一嘴毛才好。這還沒開始咬就站出來拉偏架,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他抬頭看向吳畏:“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了李重光的事。”吳畏說道。
“什麼?”黃有為“biu”的一下跳了起來,瞪著他說道:“他為什麼告訴你這個?”
吳畏立刻意識到黃有為的反應有些不對,就算李重光和他一樣是“五虎上將”裏的人物,現在共和國已經成立這麼多年,李重光又明顯已經淡出政壇,就算身份泄漏,也用不著這麼大反應才對。
他想了一下,說了秀雲的事情,然後才說道:“也許大總統是怕我發飆。”
黃有為沒看過星爺點秋香,當然不知道發飆有多可怕,所以也沒有在意,想了一下,慢慢坐了回去,看著吳畏說道:“你老婆都丟了,還有閑心去國會?”
“我習慣有明確的敵人。”吳畏說道:“就算是為了宣泄情緒,也比宅家裏強。”
他說道:“不在沉默中變態,就在沉默中變壞。所以沉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沒事的時候最好不要沉默。”
黃有為早就習慣了吳畏滿嘴跑舌頭胡說八道了,所以根本沒有理他這個茬,皺眉想了半天,突然說道:“他知道有人給你送信了。”
他說道:“你見到‘長江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