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士兵並沒有在門後等待,許晨劍這邊人手不足,一旦行動開始,每個人都要負責幾個方麵,開完門還有別的事要做,想來吳畏也不用人帶路。
這是一個中式的院子,中間有一片池塘,四周種著幾棵樹,院子的一角還有一塊假山石,初冬時分,池塘裏已經沒有水了,前些日子下過一層薄雪,在陽光不及的時候還沒有融化。
這院子和天津城裏大多數殷富人家的宅院沒什麼區別,事實上就算是住在租界裏的外國人,也常常有直接買或者租下中國人的房子住的,除非打算長期逗留,不然也沒有誰會大興土木的改建房屋。
吳畏小心的穿過院子,盡量讓自己行走在黑暗當中。按照行動前的安排,許晨劍等人會肅清院子裏的敵人,但是這種行動沒有人能夠完全掌握全局,要是被漏網的人打上一槍,那死得就太冤枉了。
溥覺左手握著軍刀,右手提著手槍。行動前吳畏叮囑過他,如果遇到反抗,能用手不要用刀,能用刀不要用槍,動手一定要快,清除所有遇到的人。
這一路行來,溥覺發現許晨劍很嚴格的執行了這個命令,他看到有兩個人的屍體倒臥在黑暗當中,其中一個明顯是個侍女,兩個人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血跡,顯然不是被人用刀殺死的。
穿過後院,溥覺終於見到了久違的鮮血,一個手執步槍的漢子倚著門廊的柱子掛在那裏,支撐他沒有倒下的著力點竟然是一支細小的弩箭,它射進了這人的腦袋,從一側的下頜進去,從太陽穴穿了出來,將屍體釘在了柱子上。
這次吳畏沒有繞過去,他接過屍體手裏的步槍,把它輕輕放在地上,然後拉著這人的辮子把他從弩箭上拔了下來。用軍刀尾部的缺口卡住弩箭取了下來,在屍體上擦了一下,然後塞進自己的口袋裏。
溥覺看著吳畏作完這一切,又用刀把柱子上的箭痕劃爛,從地上摸了一把泥塗在破損的地方,然後才繼續向前走去。
這次他們終於追上了許晨劍等人,一個隱在暗處的士兵向吳畏招了招手,又搖了搖頭,沉默著指向一間正房。
吳畏心裏一沉,顯然他們沒有找到秀雲和珠兒。
他向溥覺側了一下頭,示意他跟著自己過去。
許晨劍已經控製了這裏的人,吳畏還沒有進門,正房裏火光一閃,已經點起了油燈。
吳畏走了進去,看了一眼房間裏的陳設,向守在床邊的許晨劍擺了擺手,許晨劍就退了出去,順手把一個女人的屍體拖走。
吳畏走過去,把床上被綁成一團的人提了起來,顯然許晨劍已經用行動向這個人表現了不合作的後果,所以盡管這個男人並沒有被堵住嘴巴,卻也沒敢呼救。
吳畏借著油燈的光線看了看他,伸手摘下自己的頭套,輕聲笑道:“晚上好啊,鐵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