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蘭清這個時候已經站了出來,一麵飛快的在本子上記錄著,一麵向朝田正平說道:“我是《大公報》的記者,請問朝田博士所表達的歉意是日本國內醫療界的共識嗎?”
朝田正平看了看呂蘭清,他還真沒想到吳畏出門會帶著一個記者,剛才還以為這位將軍也是寡人有疾呢。
他在北京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當然知道《大公報》,甚至很喜歡這份報紙的立場。想了一下才回答道:“作為一名醫生,我們在救死扶傷的過程當中,更會意識到生命的可貴,所以反對一切踐踏生命的行為。”很巧妙的回避了呂蘭清的問題。
吳畏在心裏頓時又高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個中年人,顯然除了一手高超的醫術,這個人還有一顆清醒的頭腦,他知道現在的日本沒有資本繼續抵抗下去,所以抓住機會向占領軍當局推銷懷柔政策,話說當初日本挑起戰爭的時候,你又幹嘛去了?
無論吳畏心裏怎麼想,他都沒有興趣和一個在野人士討論當局的施政風格。於是打斷了呂蘭清的采訪,向朝田正平說道:“那麼我可以請朝田博士本著拯救生命的原則,看顧一下我的官兵們嗎?”
朝田正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樂意之至。”
一行人向醫院外麵走的時候,內田詩織突然快走幾步,搶到了吳畏的身邊,於軍嚇了一跳,一麵伸左手去攔她,右手就已經拔出了手槍。
內田詩織倒也沒想和吳畏親密接觸,隻是向著吳畏連連鞠躬。
吳畏愣了一下,就聽到呂蘭清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你的事情辦完了,內田妹子的父親可還關在警備司令部裏。”
吳畏呃了一聲。他對內田太郎的態度和程斌差不多,就算鬆井石根要搞株連,那也賴不到自己身上。
反倒是占領軍當局介入的話,會惹來一身的麻煩。
不過內田詩織是朝田正平的學生,看起來兩個人也是認識的,如果置之不理,又要考慮朝田正平的的觀感。
他遲疑了一下,向於軍說道:“你送內田小姐去警備司令部,就說她是我們醫院的工作人員,想看望一下她的父親,請鬆井石根司令通融一下。”
他和內田詩織的關係要說明白了,已經可以水個幾萬字了,說起來實在太麻煩。可是要不給內田詩織安排個說得過去的身份,又怕鬆井石根會錯意,所以吳畏直接把內田詩織安排進了占領軍醫院,那麼自己為雇員出頭,就沒有那麼多的利害關係了。
於軍呃了一聲,皺眉說道:“我也不會日本話啊。”他一麵說,一麵就看了呂蘭清一眼,顯然意有所指。
他和溥覺關係不錯,自然不願意吳畏身邊總跟著女人,這時候撈到個機會,立刻就付之行動,不得不說,能在吳畏身邊混事的人,就沒有一個白給的。
呂蘭清也聽到了於軍的話,立刻就猜到了他的用意,看到吳畏的目光轉過來,搶先說道:“李醫生啊先生在日本生活了這麼久,應該比較熟悉警備司令部的情況。”
李醫生突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一愣,轉頭問道:“什麼?”心說這裏怎麼還有我的事?
吳畏一聽,也覺得有理,向李醫生笑道:“李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