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們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像蔣方震這樣的都是異數,平日裏要寫東西,大家遇到不會寫的字,也都沒少畫圈,這個時候聽到中尉的話,頓時覺得心有戚戚,都覺得自己一個軍人,又不是考秀才,要那麼高的文化水平幹什麼?
所以笑過了之後,很多人就開始議論起來,內容不外乎就是學校要考試怎麼辦。其中居然有人不知道考試是怎麼一回事,聽說還有這個科目,頓時大驚。
正是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教室的房門一開,有人快步走了進來。
這個人穿著一身筆挺的中校製服,風紀扣一直扣到脖子上,腳下的靴子擦得鋥亮,後麵還加了馬刺,走起路來磕在地上錚錚做響。
光看他這個作派,就和二十八師出來的軍官們有一拚。
現在大家都知道特務營有幾個軍官還沒來報到,也習慣了二十師的軍官們筆挺的軍裝,所以看到進來的這個人對軍容如此執著,很多人頓時就去看馬寶,心說這個也是你們師特務營的人吧?
更有人在心裏嘀咕,二十八師又不是儀仗隊,至於人人都把自己打扮得跟馬上要見大總統一樣嗎?
等到這個新進來的軍官徑直走上講台,把自己的大簷帽摘下來放到桌子上,大家才發現這個新來的軍官要麼也是第一次進課堂,弄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要麼就不是和他們一樣的學員,而是傳說中的老師。
看著講台上那張年青的臉,眾人都有些出乎意科,實在沒辦法和想像中年高德勳的老師形像對上號。
說起來,吳畏的大名雖然響徹全國,但是真正認識他的人卻並不多,而認識他的人也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講台上。
吳畏站到講台上後,看著麵前鴉雀無聲的眾軍官,微微一笑,然後一眼就看到了挺直腰背坐在最後麵的馬寶。因為早就拿到了學員名單,所以倒也不覺得意外。
馬寶也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之前他倒是也想到過吳畏會參加這次培訓,可惜隻猜對了開始,沒有猜對結果。
當兩個人視線相對的時候,吳畏抬手主動向他敬禮。
馬寶幾乎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高聲喝道:“敬禮。”
有他帶頭,無論其他人是不是情願,都唏哩劃拉的站了起來,認識吳畏的蔣方震等人更是興奮,不但動作最為迅速,而且用力磕腳跟的動作差一點頭把桌子都撞翻了。
興奮之餘,蔣方震注意到蔡鄂的表情也很吃驚,看起來他也是認識吳畏的,這倒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吳畏敬禮完畢,看著眾軍官重新坐了下來,這才開口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吳畏,從前在二十八師,這裏很多人都是我的老上級和老戰友。”
聽他的自稱是二十八師的吳畏,本來還在腹誹老師年紀的軍官們立刻心中一凜。
吳畏雖然戰功赫赫,不過在座諸位也都不是廈大的,倒也不至於聽到吳畏的名字就噤若寒蟬,但是這個人在遼陽敢槍斃友軍的軍官和士兵,膽大心狠的程度絕對超過普通人類的認知。
所以聽說吳畏來當自己的老師,很多人在心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在他手下混,日子隻怕難過。
吳畏沒有理會軍官們的想法,他看著大家,高聲說道:“我能站在這裏,除了總參的厚愛之外,更重要的是因為我剛剛和日本人打了一場,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些心得。”
說到這裏,他停了一下,然後很嚴肅的向大家說道:“這些天我聽到了很多人談論剛剛結束的這場戰爭,並且為我們的勝利感到自豪。”
“但是在我看來,這恰恰是我們國防軍的恥辱。”
他用力的揮了一下手,大聲叫道:“因為這場戰爭的勝利,是通過犧牲我國平民的生命和財產來獲得的。對於我們這支軍隊來說,任何一場發生在本國土地上的戰鬥,都是恥辱。”
說完這句話,他轉過身,拿起一支粉筆,用力在黑板上寫下了“預敵於國門之外”幾個並不高明的大字。
然後才轉過頭來,向大家說道:“我們的目地不是成為一支防禦性的軍隊,不然就會被人把我們當成人畜無害的兔子。要成為一支強軍,我們要打出去,搶先消滅任何一個敢於對我們露出牙齒的勢力。”
他用力的揮動著手臂,向大家說道:“我希望所有和我共同渡過這段學習生涯的戰友都記住一個原則,戰爭不是作生意。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無論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