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琅琊苦笑道:“這怎麼能睡得著?”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於靖已經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看到趙琅琊看自己,於靖這才驚覺,掩嘴說道:“我不是困了……”
趙琅琊擺了擺手,向吳畏笑道:“你走你的,他睡他的,我看我的,你不是說過屁股確定腦袋嗎?咱們各人顧各人吧。”
就像趙琅琊說的那樣,當吳畏策馬趕到位於通化城內的師部的時候,看到一路上有很多民居都亮起了燈,但是更多的人仍然沉睡著,對於他們來說,既然這炮聲還很遙遠,那麼等近了再醒也不遲。
二十八師師部比往日裏又熱鬧了許多,很多作戰人員忙碌的進出著,門前的哨兵也加了雙崗,似乎在提醒著人們,中朝邊境在沉寂了一年多後,又一次被炮聲喚醒。
王啟年、藍曉田還有二十八師的幾位副師長都在師部裏,作戰室的大門敞開著,院子裏站了一堆聽到炮聲趕過來的營團長們。
二十八師負責防禦鴨綠江北段的廣闊區域,兵力其實並不充裕,但是王啟年在金水河邊吃了平行布防的虧,這次自然不會再把手下四個團一字排開,現在沿江一線正麵防禦的是二團全部和一團、三團各一部,其餘部隊都部署在縱深地帶。
再往後,還有剛剛從關內運動過來的第一師和第四師兩個主力師做為東北防禦作戰總指揮部的機動兵力,單從兵力上來說,並不比日軍少,從精銳程度上來說,還尤有過之。
看到吳畏走進來,站在院子裏的營團長們紛紛和他打招呼。
自從吳畏奇襲日軍前指,打死日軍大島義昌少將之後,他的名字又一次進入了二十八師軍官們的耳朵裏,大家這才知道去年那個在金水河畔攪得俄國人雞飛狗跳的青年軍人居然一直就在長白山中,而不是像傳聞中那樣功成名就,回北京享福去了。
基層軍官們當然不知道吳畏身上糾纏的利益關係,所以無論是真的佩服吳畏的能力,還是看好吳畏的前程,這個時候都紛紛湊上前來和吳畏打招呼,有些抱大腿心切的就直接奉承吳畏上次的戰線,順便恭喜他這次又有了用武之處。
就算是自恃身份的團級軍官們,也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找師長麵前紅人的麻煩,多半站在一邊向吳畏含笑相對。
吳畏情商不低,雖然知道眾人心思各異,也仍然虛與委蛇一路周旋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寒暄聲,正彎著腰看沙盤的王啟年直起身子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吳畏來了,皺了一下眉毛,沒有說話。
藍曉田正在看參謀新送過來的戰報,日軍在太平渡架起了浮橋,正在向鴨綠江西岸運兵,二團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沒能及時封閉缺口,現在正在和日軍反複爭奪戰地。
他看了看新的戰報,遞給王啟年,低聲說道:“郭守業組織了兩次反攻,都沒能奪回陣地,已經帶著警衛連上去了,他手裏的機動兵力不多,是不是讓一團往他那邊靠攏一點,或者讓四團抽一個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