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胡光和程選傑也在看訴狀,這才明白為什麼王建林不肯打發學生們離開,原來是給那個叫吳畏的的軍官鳴不平的。
程選傑早就看康文兩人的樣子不滿,忍不住說道:“我輩文人,關心時弊。正該自學生時起。”此言一出,學生們頓時哄然喝彩。
這句話是剛才在王建林的辦公室裏,康南海向王建林說的,程選傑記心甚好,這個時候一個字都沒改,原封奉還。
王建林聽著解氣,又不好當眾叫好,幹脆摸著胡子裝傻,心說康南海你不知道也有人不給你麵子吧?”
康南海吃了個悶頭虧,就算有急智一時也想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麵,他不說話學生們還不知道這句本來的出處是自己,這個時候站出來搶版權那是肯定要不回麵子的。
胡光倒沒有注意程選傑和康南海抬杠,按學生們的說法,這次錯的就是巡警局,看王建林的樣子,倒像是一門心思替吳畏翻案,不免讓人難以理解。他想得更深一點,立刻懷疑吳畏背後另有能人撐腰,不然燕京學子怎麼可能是這麼容易發動的?單純隻靠軍方的力量,那是遠遠不夠看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連忙凝神細看秋衛卿,果然這女子皮膚白淨細膩,雖然身材高挑,但是頭發並沒有像其他學生那樣剪成齊耳短發,反倒挽在腦後梳成一個短短的發髻,作已婚婦人狀。
北京城婦女開臉嫁人之後要操持家務,把頭發盤起來就和男人一樣拋頭露麵的人很多,性子潑辣些的當街與人鬥嘴,巾幗不讓須眉,罵得地痞青皮抱頭鼠竄的也不在少數。隻不過已婚婦女繼續求學算是個新鮮事,這女子的頭發又短了一些,剛才大家才都沒主意到。
看到這裏,胡光已經想起一個人來,向秋衛卿說道:“前些日子,下官從兩江返京,與一位秋信侯先生相淡甚歡,不知兩位是否相識?”
秋衛卿愣了一下,立刻意識到這個人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當下也不隱瞞,拱手道:“正是家父。”然後又說道:“請容學生日後與大人再敘私誼。”
她這話聽起來像是不願意借父親與胡光相識的光。但是王建林等人卻知道胡光在司法部執掌內務,行事最是謹慎,一個聽都沒聽說過的秋信候,實在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提出來,不禁都有些奇怪。
胡光卻聽出秋衛卿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微微點頭,就不再說話,隻在心裏琢磨怎麼給程選傑通個氣。
眾人正在尷尬的時候,就聽到門前一陣汽車喇叭聲,一輛掛著國防軍旗幟的黑色汽車緩緩穿過人群,慢慢停到了巡警局的門前,一個少校銜的軍官從副駕駛的位子跳下來,伸手拉開車門,就有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軍官走了下來,這個軍官穿著全套的軍官服,肩膀上扛著一顆金星,腰裏除了手槍,還佩著短劍。
少將鑽出車門,扶了一下大簷帽,皺眉說道:“怎麼這麼多人,是不是你們不認路,把車開到天橋來了。”說話時一口津片子,正是總參謀部軍法局局長陸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