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心中一動,炮兵陣地上使用的是篝火和油燈照明,並沒有電燈,那麼這根線隻有可能是電話線,這個並不難以理解,像這麼大規模的炮兵陣地,肯定有電話線與指揮部連接。
如果有時間仔細想一下的話,吳畏很可能會意識到電話線另一端的指揮部至少也是一個師級單位,光是附近警戒的士兵就比得上馬寶連的人數了。
但是破襲炮兵陣地的成功讓吳畏的頭腦有些發熱,所以當他發現自己終於找到了對方的指揮單位之後,他想的第一件事和逃命一點關係都沒有,而是立刻彎著腰順著電話線跑了下去,隻留下身後遍地火光的炮兵陣地,和被炸得散成滿地廢鐵的八十七毫米火炮。
估計俄國人也對西伯利亞這遍地的原始森林頭痛,所以指揮部並沒有靠前安置,而是放在一片丘陵地帶間的空地上。
俄國人再毛燥,對於自己的前指也不會敷衍,所以吳畏順著電話線很快就找到了架設在樹林間的一排原木搭建的小屋。
這裏離發生爆炸的炮兵陣地並不遙遠,八十七毫米炮彈殉爆的時候當然打不出標定射程,但是落在一兩公裏以內還是可以的,所以指揮部周圍也有炮彈落下來,而且事實上,做布朗運動的炮彈才是最難防範的,吳畏從前的時代裏,就有某個大國以這種原理宣稱其導彈不可攔截。
吳畏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木屋外正有幾輛汽車緩緩離開,應該是某些重要人物在緊急避險。
這還是吳畏第一次看到這個時代的汽車,看起來有點像那種尖頭的老式卡車,車身大概也就比皮卡長一點,在急造公路上開起來慢悠悠晃來晃去,實在看不出多少優越感來。
看起來卡車上有什麼重要人物,所以指揮部附近的警衛人員跟車走了不少,混亂中吳畏得以接近了木屋。
在這裏他就不敢大搖大擺的冒充俄國軍人了,保衛指揮部的士兵大多是憲兵,警惕性肯定會高一些,他可不想賭自己的運氣。
木屋一側的幾個房間裏點著電燈,門前不斷有人出入,引導吳畏過來的電話線也是通到那裏去的。吳畏看看人多,沒敢湊過去,選擇靠近了木屋另一端。
在他想來,這些木屋既然建在一起,內部很可能是連通的,他可以想辦法一間間的鑽過去。結果鑽進去後才發現,這些木屋中間都有板材隔斷,至少靠他的軍刀一間間挖過去是不可能的。
他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決定試試能不能從房頂上爬過去,找東西墊腳的時候才發現,屋子角落裏居然有兩大桶汽油,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他遲疑了一下,終於決定再冒個險。於是抽出軍刀撬開桶蓋,然後找了塊破布塞住桶口,再把汽油桶慢慢放倒在了地上,讓裏麵的汽油慢慢浸潤破布。
木屋裏堆放著很多雜物,在等著汽油流出的時候,吳畏四下看了看,發現大多是些服裝備品之類的東西,也不知道俄國人的後勤是怎麼管理的,居然把汽油和易燃物放在一起。
當濃烈的汽油味開始在房間裏出現之後,吳畏走到門前,取出火柴點燃了一塊破布,反手把它扔在油桶附近,這時已經有汽油從桶裏流出來,氣化後的汽油很容易引燃,所以吳畏這麼做其實很危險,隻不過他現在也沒什麼好辦法,臨時做個延時發火裝備需要的材料他一件沒有。
吳畏拉開房門的時候,火焰在身後猛烈的燃燒起來,站在門邊都能感覺到身後傳來的熱浪。吳畏頭也不回的從門裏閃了出來,然後隨手關上房門。
天色已經大亮,木屋裏的火焰並不顯眼,所以吳畏期待的混亂沒有立刻發生,望著麵前遲鈍的俄軍,吳畏真想提醒他們一下,可惜俄語他隻會“哈拉紹”和“哈拉不紹”,現在顯然紹不紹都不合適。
好在除了火光,燃燒時產生的濃煙和氣味更好的起到了提醒的作用,很快有士兵注意到了木屋裏冒出的黑煙,一個士兵大背著槍跑了過來,然後猛的拉開了木門。
這是一個錯誤的舉動,大量湧入的空氣讓原本得不到充分燃燒的火焰猛的升騰起來,撲麵而來的熱浪吹掉了那個魯莽士兵的帽子,順便點燃了他的衣服。
吳畏一直站在木屋不遠的地方,在不能確定木屋裏有沒有爆炸物的情況下,這個距離並不安全。但是在明亮的白天,他暴露在人群裏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被發現,所以隻能想辦法盡快混進人群中去。
那個士兵捂住臉慘叫著倒下之後,吳畏第一個衝了上去,按著那個士兵在地上滾了一下,熄滅了他身上的火焰,然後才發現這人的臉和手都被燙傷了,緊閉著眼睛躺在地上不停的用俄語大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