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9月1日,國王十字車站。
“快十一點了,”阿爾法德看了看腕表,微笑著說,“準備好了嗎?”
“記得給我們寫信,”瑪莉提絲分別吻了吻安德瑞絲和雷蒙德,“雷蒙德,照顧好安娜。”
“我會的,瑪莉提絲姑姑。”雷蒙德給了瑪莉提絲一個擁抱,“我會想念您的。”
提醒大家上車的汽笛聲響起,西爾維婭從敞開的車窗向安德瑞絲招手:“安娜,該上車了。”
“聖誕節見。”安德瑞絲揮手作別。
安德瑞絲和雷蒙德跳上正在迅速擠滿乘客的列車,阿爾法德幫他們把門關上。
列車開始移動了,窗外的站台呼呼地往後閃,他們原地站著直打晃兒。
“雷蒙德,你快去級長包廂吧。”安德瑞絲笑著幫雷蒙德佩戴好級長徽章。
“好吧。我想我不會一路上都待在那兒的,”雷蒙德揉了揉安德瑞絲的腦袋,“照顧好自己,待會兒見。”
“走吧,”西爾維婭說,“我們上來得有點兒晚了,也許找不到空包廂了。”
“海勒帶著他的新徽章拋下我們跑了,是提奧和他的朋友們幫忙卸下的行李。”菲奧娜不滿地補充道,“噢,他真應該去和雷蒙德學學。”
西爾維婭一手拎著貓頭鷹籠子,另一隻手抓著箱子把手率先朝車尾的方向走去。
她們在過道裏艱難地行走,透過玻璃門朝一間間包廂裏張望,裏麵都已經坐滿了人。
安德瑞絲敲了敲一間包廂門,然後輕輕地拉開:“請問,我們可以坐在這裏嗎?其餘的車廂都滿了。”
一個皮膚蒼白的黃頭發男孩聞聲抬起了頭,那雙黑色的眼睛冷冰冰地打量著安德瑞絲。
“當然,請進。”雷古勒斯禮貌地點點頭,一邊將膝上的大部頭書籍翻了一頁,一邊對窗邊的男孩解釋,“她是紮比尼,安德瑞絲紮比尼。”
“謝謝。”安德瑞絲笑盈盈地與黃頭發男孩對視,然後在他的瞪視下扭頭招呼道,“西爾維婭,菲奧娜,來這兒。”
男孩臉色更臭了,安德瑞絲也笑得愈加地熱情。
雷古勒斯在一卷羊皮紙上寫下一串晦澀難懂的字符,然後把一麵帶有裂痕的、方方的小鏡子放置其上。
他拿出魔杖指著鏡麵,嘴裏念念有詞,但卻什麼也沒有改變——畢竟,損壞的雙麵鏡無法用魔咒修複。
“為什麼不試著把‘Ц’音節改成‘Щ’音節呢?”安德瑞絲輕聲說,“《魔法圖符集》是18世紀的著作,裏麵有許多地方都不夠完善。”[注1]
雷古勒斯懷疑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少女,鬼使神差地改寫了羊皮紙上的符咒,右手再次揮動魔杖。
這次,鏡麵上的裂痕消失了。雷古勒斯拿出了另一麵小鏡子,仔細檢查後一同收了起來。
“謝謝。”雷古勒斯真誠地說。
“我敢說安娜知道的如尼文小技巧比七年級學生還多,”西爾維婭笑眯眯地抱著一堆小零食走了進來,“有人想來一包巧克力蛙[注2]嗎?還是說你們更想看到自己被登上畫片?”
“噢,給我來一包吧。”菲奧娜很捧場地說,“我們當然是會一起登上巧克力蛙,親愛的。”
“好吧,未來的先知菲奧娜女士。”
說完,三個女孩立刻笑作一團。
雷古勒斯看著金色短發的少女——頭發被西裏斯燒焦後,安德瑞絲便剪了齊耳短發,眼底不知不覺也浮上了笑意。
就連窗邊的男孩,也難得沒有投來厭惡的眼神。
“你好,”西爾維婭清了清嗓子,主動朝對麵的男孩伸出了手,從布萊克開始的態度來看,他是個純血,“我是西爾維婭弗利,這是菲奧娜沙菲克。”
“巴蒂克勞奇[注3]。”男孩扭過頭,不再看向已經是漆黑一片的窗外,“我們就要到了。”
她們跟著推推搡搡的人群下到一個又黑又小的站台上,夜裏的寒氣使安德瑞絲攏了攏袍子。
在萬頭攢動的一片人海之上,一個巨人提著燈微笑著看著他們。
他的臉幾乎完全被蓬亂的長發和糾結的濃密胡須掩蓋了,但你仍能看見他那對眼睛在頭發下像黑甲蟲似的閃閃發光。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邊來!”巨人開口了,發出了如同打雷般的隆隆聲響,“來吧,跟我來,還有一年級新生嗎?當心你們的腳底下。”
當她們跟著巨人沿一條陡峭狹窄的小路走下坡時,西爾維婭小聲關心道:“安娜,你感到很冷嗎?”
“是霍普,”安德瑞絲與她咬耳朵,“她不肯呆在籠子裏,我隻好把她帶上了。”
西爾維婭點點頭,表示十分理解霍普的脾氣。
“拐過這個彎,你們馬上就要第一次看到霍格沃茨了。”巨人突然回頭喊道。
接著是一陣嘹亮的“噢——!”
狹窄的小路盡頭突然展開了一片黑色的湖泊。湖對岸高高的山坡上聳立著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閃爍。
“每條船上不能超過四個人!”巨人指著泊在岸邊的一隊小船大聲說。
安德瑞絲、西爾維婭和菲奧娜迅速上了一條小船,她們都不想再犯占不到位置的錯。
接著,一個頭發烏黑的女孩跟著上來了。菲奧娜認出了她是在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裏碰到的女孩,便對她友好地笑了笑。
忽然,波平如鏡的湖麵掀起了一陣陣波浪,幾條長長的觸手鑽出水麵,打招呼似的拍打著巨人的小船。
巨人咯咯地大聲笑了起來:“別擔心!是生活在湖底的巨烏賊,他在歡迎我們!”
霍普從安德瑞絲袍子裏鑽了出來,好奇地打量著暗紅色的觸手。
大家現在都沉默無語,凝視著高入雲天的巨大城堡。
“那個小巴蒂克勞奇先生可真怪,不是嗎?”西爾維婭主動挑起了話頭,借此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克勞奇家族世代都是格蘭芬多,他卻表現得比布萊克還像個極端純血主義者。”菲奧娜點點頭,讚同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