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安,錫安,在這最後的相聚時刻,我與你並肩作戰,這已是上帝賜於我的最好的禮物。此生不忘。
一柄長刀劈來,她一抬手,光刀劃空,慘呼聲即刻響起。
她連看都不看一眼,腳下片刻不停,一心隻想盡快到達錫安身邊。光子戒不斷發出奪命光芒,轉眼間已經殺了四人。
然而,敵人發現她戒指厲害,迅速圍攏上來,意圖先將她斬滅。
倪叛的光子戒雖出手必中,但在連續使用十次後需要五秒鍾補充能量的時間。這五秒鍾,在平時眨眼即逝,可是現在,卻每一秒都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每一秒都潛伏著無數死亡危機。
看見光子戒驟然變成灰色,倪叛知道充能時間到了,腳尖一挑,挑起地上一把斷刀,迎向當空劈來的一把大刀,隻覺手臂一陣發麻,幾乎拿捏不住,不禁暗罵,眼角餘光瞥見一個庫什人揮刀朝她攔腰砍來,忙擰身躲過,卻被另一人砍中了腿,饒是衣服化解了一部分力道,仍痛徹心扉,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差點連眼淚都迸了出來。
“依希絲?”耳中傳來錫安焦灼的聲音,莫名給她以力量,咬牙一挺身,竟然站了起來。“我沒事!顧好你自己!”她隔著黑壓壓的敵人朝他喊道,指間忽然一熱,卻是光子戒充能完畢,當即揮出一片光影,總算殺開一條血路……等她終於跟錫安背靠背站好時,光子戒已再度變成了灰色。
放眼四望,敵人的身影無所不在,竟似一眼看不到盡頭似的。倪叛的光子戒雖然厲害,錫安的人也個個剽悍狠辣,可敵人畢竟在人數上占太大優勢,很快就顯出吃力之態。
更糟糕的是,直到這時倪叛才發現,敵人的武器似乎比錫安一方的霸道許多,幾乎是輕輕碰到人身上便會見血,又省力又省時,這樣下去,錫安一方的體力消耗也將成為大問題。
空氣中蔓延開去的血腥味濃厚的幾乎化無形為有形,直欲黏在人的身上,皮開骨裂的聲音不絕於耳,間雜著兵器斷裂的聲音……
是鐵!倪叛恍然大悟,用光子戒割斷一個敵人的喉嚨,高聲喊喝道:“鐵器質脆!大家別光顧著攻擊,用刀格擋他們的武器!”
錫安眼神驟亮,一刀格向對方的長刀,果然!隻聽“哢”的一聲,長刀斷成兩截。那人手持半截鐵刀,雖鋒利依舊,卻夠不著錫安,被他一刀砍在頸上,頓時斃命。
倪叛哈哈笑道:“這就叫‘一寸短,一寸險’!大家照做吧!”
在任何時代的任何戰場上,武器都是取勝的關鍵。倪叛的這一發現,毫無疑問扭轉了整個局勢。
一時間,但聞哢哢的兵器斷裂聲不絕於耳,光子戒不斷射出綠芒,敵人成片成片的倒下……“依希絲,”錫安忽然說,“這裏有我們,你去看看雅各。”
倪叛見敵人敗勢已現,想到雅各的傷確實不能再拖,便應了下來。跑回方才落馬的地方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個庫什人的屍體下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雅各。
他的臉色白得像鬼,在身上那件已被血染紅了的袍子的映襯下,看起來分外駭人。倪叛心裏咚的一聲,伸手就去拍他的臉:“喂,我說你現在可不能睡!醒來醒來!”
說著,又去掐他的人中,忙活半天,雅各總算慢慢的睜開了眼。
“依希絲,我中箭後沒發出聲音連累你和錫安吧?”他開口第一句話居然就是這個。
倪叛一呆——他忍受了那麼大的痛苦,不肯發出聲音,就是因為這個?這個死小孩……這個……小雅各啊……
“沒有,”她說,發現自己的聲音帶有濃重的鼻音,忙揉了揉鼻子,吸口氣接著說:“你沒有連累任何人,你……比我們都勇敢。”
“真的?”雅各迷蒙的眼眸驟然射出一點亮光,然而很快就黯淡下去,臉色也越來越灰敗,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悄悄的攫取他生命的能量。
“雅各?”倪叛一邊喊一邊晃動他,他沒有睜眼,然而嘴唇卻動了動:“依希絲?”
“我在這呢,雅各,我在這。”倪叛應道。
“依希絲,我想問你一件事,可以嗎?”
“你想問什麼?”倪叛提心吊膽的看著他,“一會再說不行麼?”
“不……行,”雅各斷斷續續的說,“一會……就來不及了……”
完了。倪叛有氣無力的□□一聲,非常、非常勉強的說:“那你就問吧。”
“謝謝。”雅各臉上浮起一絲依稀仿佛是欣慰的表情,問道:“如果……我死了,你能……能原諒……我……嗎?”
“哦見鬼!見鬼!你這個臭小孩!”倪叛爆發的、崩潰的喊了起來:“我就怕你說這個,就怕你說!電視裏播的太多了,人在臨死前都要請求別人的原諒……可,為什麼對象是我?我又沒真的怪過你,你這樣,我一輩子都會難受的……雅各?雅各!”忽然發現雅各的氣息好像已經隻有出沒有進了,她著起慌來,轉過頭就大喊:“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