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洲輕嗯了一聲之後就沒了動靜,靜靜地等在房間裏,她坐得端正,低頭一眼看過去便可以看見女人怨毒的眼神。隻是盡管顧皇後注意到了文貴妃那雙滿是怨恨的眼睛,可她就是輕蔑一笑之後依舊平靜如常的坐在那裏。
成王敗寇罷了,又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半晌過後,楚弘懿帶著一身的血腥味走進了太極宮。隻是他一走進寢殿便著急忙慌的對著顧皇後請罪。
“兒臣來遲了,讓母後受驚了,兒臣不孝。”
看著跪在自己麵前恭恭敬敬的楚弘懿,再看看那個被文氏那個賤婦養的一點兒也不知道敬重嫡母的楚嘉慕,兩相對比之下這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好好的一個孩子,都被文氏養成什麼樣了。
不枉費她那麼大一小點的時候就接過來親自教養,他楚弘懿可是和自己的衿兒一同長大的,為了讓這個皇子來日即位的時候名正言順些,她還特意提了他母妃的位分,這可不是就進了一點那麼簡單的了。
“不礙事,你起來吧。”
顧清洲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楚逸,痛心疾首地說道,“去看看你父皇吧,本宮對不住他。”
說罷就開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楚弘懿站起身來衝到了床榻前,一把掀開了那層層疊疊的帷帳,隨即便撲通跪在了地上,哭著喊道,“父皇,父皇,兒臣來遲了……”
趁著楚弘懿痛哭流涕的時候,拿著帕子擦拭眼淚的顧皇後偷偷探頭和身後的碧瑩小聲說道,“宗室的人也該到了吧?”
“算算時辰,奴婢估摸著也該差不多到了。”
“那就好,衿兒那邊派人過去了嗎?”
“已經派人去請了,隻是公主昨日受了驚嚇,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不必擔心。”
她自己的女兒她還是了解的,事有輕重緩急,別說隻是被幾個叛軍嚇到了,就算是拖著重病的身子,衿兒都會來。再說了,昨日她可是讓人把她的人給放了進去,就算是叛軍暴動,也不可能傷到她分毫,左右不過就是受了點驚嚇而已。
很快宗室們就在宮女太監的帶領下粉墨登場,一個個那都是名角…
隻不過她這個女兒的腳程確實是有些慢了,戲都快要散場了,她這才姍姍來遲。
楚嘉慕畢竟是大楚的三皇子,若是無緣無故的殺了他,那她這個皇後肯定是會惹人非議的,所以這才要把這一大家子的人都給召集起來,讓他們好好的瞧一瞧,她這個皇後做得是有多麼得憋屈。
顧清洲帶著哭腔,摟著楚子衿說道,“既然文氏無話可說,那本宮有話要說,來人呐,宣旨。”
眾人聽見這兩個字,皆是一愣,陛下他不是被人毒害的嗎?竟然會這麼有先見之明,還留了聖旨下來?
眾人的肚子裏雖是滿肚子的疑惑,可還是動作麻利的跪在了地上,顧皇後也在楚子衿的攙扶下跪了下去。一個老太監走上前來,手裏拿著畫著金龍的錦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近日偶感不適,恐天命不久,特留此遺詔。皇四子弘懿,德才兼備,宅心仁厚,可擔此重任。故,將大統交於之,朕頗為心安。欽此。”
“諾,臣等接旨。”
楚弘懿站起身來,走上前去,伸出雙手接過聖旨。
隨即眾人又匍匐在地上,高喊,“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免禮。”
說罷,楚弘懿還親自上前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顧清洲,一路紆尊降貴地親手扶著她落座,看著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文貴妃,顧清洲強忍著放聲大笑的念頭,清了清嗓子。
“既然諸位也都聽見了,這道聖旨是前幾日陛下派人送到本宮的朝鳳殿裏來的,與之一起的還有陛下的傳國玉璽。在場的諸位和各個長輩若是對這道聖旨存疑,大可叫來同陛下自小一起長大的李公公過來問話,本宮問心無愧,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顧清洲這話一出,眾人皆是麵麵相覷,“臣,臣婦,自然是信皇後娘娘的。”這個顧皇後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也都跪下去領旨了,現在若是說不信,那不就是和新皇公然對抗嗎?
顧清洲展顏一笑,隨即又一臉嚴肅的看向另外的兩個人,“至於文氏弑君之事已是板上釘釘,其子楚嘉慕更是意圖謀反,罪不容誅。按照本朝律法弑君者當誅九族,以儆效尤。”
顧清洲說完之後又將自己的目光轉向了眾人,“諸位宗室長輩以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