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衣到底是心疼哭累的孩子,抱著他耐心的哄。
孟奶娘跪在地上,不停的哭,誰拉也不起來。
夜衡政可不會去安慰一個奴才,何況這種事,就是把眼睛哭瞎了也不抵夜正受的一份驚嚇。
林逸衣是想安慰小孟,可說了也不聽,隻能讓寧奶娘給她換了身幹衣服,熬了薑糖水。
這時候誰也不敢勸孟奶娘,都盼著,孟奶娘多跪會,說不定主子就心軟了,不追究了!
夜正哭累了,不一會睡了過去。
夜自謙自始至終陪著妹妹,不敢靠近滿忙碌的大人一步。
足足折騰的兩個時辰,眾人才從這場驚嚇中回過神來。火堆熱了飯菜後,已經滅了,篷幔又收了起來,除了孟奶娘還跪在亭子外麵,一切又恢複到沒出事前的樣子。
“我去文亭那邊打個招呼,咱們就走,還是請個大夫看看安心。”夜衡政歎息的看眼睡得沒心沒肺的兒子,心裏清楚,總還有元謹恂那一關要過!
林逸衣點點頭,手搭在兒子的額頭上摸摸,現在沒有發燒,應該是沒有大礙。孩子跟著他們時,把孩子掉進水裏,怎麼也說不去。
孟奶娘就是首當其中最說不去的那一個,小主子多動才讓你看著,結果你沒看住。這會兒腦袋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先走了。”
林逸衣點點頭,歎息的看眼孟奶娘,走過去:“別哭了,不是你的錯,就是我在旁邊看著他,也料不到他會突然竄出去,到時候我跟他說說……”這個他,誰心裏也清楚。
孟奶娘叩首,感激涕零:“謝夫人體諒……”但心裏更清楚,誰求情都沒用,隻是能被理解的死亡,總容易讓奴才們接受。
林逸衣看著她整個人縮成一團,覺得她整個靈魂都在顫抖害怕,卻沒有想過反抗。
林逸衣看著她,突然間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心有愧疚的轉身。
目光所及中,夜自謙仰起頭,陽光照在他絨毛般的黑發上泛著點點的黃,小寧正目不轉睛的陪著他,甚至不敢讓他再碰一塊有棱角的石頭。
春香、春思收拾著器皿,路過孟奶娘身邊時,無言的拍拍她的肩膀,均理解孟奶娘的恐懼,畢竟如果出事的夫人,現在跪在那裏等死的會換成她們。
就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看見她的人……
遠處有人經過這裏,但見是女眷都會自動繞開,四月山如此大,哪裏不是一片景。
東方治回頭見夜相身後沒有帶‘夫人’,但想想也能明白,他怎麼能把她帶到這裏來:“現在才來,大家可都快結束了。”
眾人聞言,回頭,看到夜相的人一窩蜂的湧上來問好,反而把最先說話的東方治衝開了,有求教詩文的、有讓指導畫風的、有言讓夜相潑墨動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