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第二十七章罪孽(1 / 3)

許多人對鐵軌情有獨鍾,它帶有曆史獨特的味道,卻是現代化必不可缺的起始點,一點一線,它交織在一座城市裏,與人們密不可分。如果說車站是許多悲歡離合的發生地,那麼與人們生活更近的平交道口,反而總是一段故事的結束。

電影裏不是有很多lastscene發生在鐵路和行人道的交口嗎?

你會覺得奇怪,它明明過於突兀的橫插在人們生活的樓宇之間,卻被人如此習以為常。就因為這樣,欄杆一起一落,男女主人公才錯開。

就在電車過去,這短短的時間裏,他們還沒來得及如野火蔓延的關係,戛然而止。

一切都是陰差陽錯。

所以,此時此刻,四人站在交口兩邊,各自停頓,中間隻隔了兩道杠,冷凝又焦灼的空氣仿佛靜止。這樣的偶遇真能被稱之為巧合嗎?

憐南看著對麵與木兔交談之人,嘴角微微扯動,無人知曉這一刻她心裏的動搖。若不是被剛落下的欄杆擋住腳步,那人就直接過來了……

這倒是很巧,仿佛冥冥中她還是被庇佑著。

陡然間,原本就有點迷信的憐南對巧不巧什麼的玄乎命題有了一大堆感悟,嗯,因為對麵之人似曾相識嗎?

不,她認出來了。

乍一見就。

輕易,快速得讓人驚訝,比認光太郎醬還快,這不就顯得她很渣嘛?果然恨比愛更深刻(不是)。

然而有的故人重遇是驚喜,有的隻是讓她避之不及的噩夢。因為這個人的出現,這些天以來一直按捺住的心緒不寧,好像一下子都有了解答,憐南卻荒唐的感覺自己好像被某些看不見的東西勒住咽喉。

那人終於裝模作樣夠了,扭過頭來。

“憐——南?是你嗎。”看把這又疑惑又驚喜的口吻給裝得,三個字,不走心。

按停的時空又開始輪轉,她大腦的零件像老舊機器不堪負荷一樣發出嗡嗡的聲音。

穿著黑色長款風衣的黑發記者風塵仆仆的出現,一看就知他還是孑然一身,不,或許他把終日掛在身上形影不離的相機當成老婆,把工作當成過日子。

憐南猜得沒錯,事實上記者確實才出差完,剛回到東京,前頭他用了三夜緊盯一個目標,忙得覺也不睡還滿下巴胡渣才飛快完成工作跑回來,但這不妨礙他對著女孩笑得一口白牙齊刷刷露出!仿佛重遇舊友是一樣讓他真的非常快樂的事情!

反顯得因為回憶起某些令人不太開心的片段,而笑不起來的她小雞肚腸。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放鬆,更不敢小看此人,隻因過往的記憶無一不告訴她此人的作風。

……他不做絕,卻讓人看見末路。

三天裏被追到褲子都掉最後付了一大筆封口費的某洗黑錢公司老總在遠處猛的點頭,舉雙手讚同!

總之雖然女孩臉上穩得一批,實際心裏早已被嚇成驚弓之鳥,陷入短暫的失語狀態,現在是草木皆兵。

“……”

但沒人答理,記者先生也不尷尬,因為無需她的確認。

混跡社會幾十年的他曾經也是個愣頭青,冷場的話會捉急到想要吐的程度,然而真正工作之後發現某些認真和執著說出來簡直惹人笑話。打工仔嘛,厚臉皮是基本功,有時候在老板麵前當當笑話算什麼,讓他陪笑也可以!

早就練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記者哈哈一笑,自導自演的肯定。

“好久不見!怎麼一臉呆樣看著我?……啊!難道憐南忘記我是誰了嗎,哎喲,真讓人傷心,小孩子有時候真的好薄情冷淡的說,大叔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

“畢竟,憐南一點也沒變嘛。”

話音一變。

他突然語氣悠長,未盡的語意藏在打量的眼神之中。眼睛很快掃過憐南身邊的及川,然後毫不避諱地轉悠在她全身,讓她被每一寸宛若被審視著的皮膚,都沒出息的僵硬起來……

他好惡心,如果這時候天上的鳥兒經過給他頭頂來(嗶——)就好了。

這個陰暗又惡毒的想法一出,生性熱愛和平的憐南給自己嚇到一怔……她很少會如此的厭惡一個人。

但大概無論誰,世上的俗人少有逃過自己真實想法的,麵對討厭的對象,不多不少都會有在心裏衝動詛咒他平地上踩蕉皮,中獎“再來一根”卻肚子疼不能吃的小怨恨的瞬間吧。事實上她也是人類,當然就會有人類特有的,像嫉妒和憎恨的這種既醜陋又負麵的情緒……

所以真可悲呀……比起他,她更討厭自己此刻麵目可憎的臉孔,討厭自己這麼難看,這麼沒出息……

憐南隻能努力保持最基本的微笑,最多禮貌性地道一聲:“好久不見……藤吉記者。”

記者卻忽然收斂起笑容,因為她的應聲,他的眼神倏地失去剛才富有攻擊性的光澤,變得興趣缺缺。她的確聽到一聲嘲諷十足的歎氣。“真乖呀。”

“……”

你倒是很皮很欠揍。

“喂——大叔你自我意識過剩了哦,讓人很惡心誒!”

顯然這道聲音也這麼覺得。

——哎哎哎,不要說沒有,事實上大街上就是總有這種太把自己當回事兒的油膩中年普信男,明明自己就是一個老癟三,評價人起來卻充滿自信。嗬嗬,通常來說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滾,但沒辦法,及川這種一向站在帥哥金字塔頂端的人怎麼可能懂這種怪大叔?

及川隻是眯了眯眼睛,索性擋在憐南身前,語氣夾了些獨屬於少年人的囂張以及不走心的表麵禮貌:“雖然我們知道不是……但像您這個年紀的,在大街上和可愛jk隨便發言可是會被看作變態的哦。”

藤吉一愣……

然後他隻是啞言失笑,神情越發古怪,被人身攻擊了也無所謂,隻是好奇的看著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