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後仍是道木憐南。】
“還有其他比我更加開朗活潑的孩子哦,不選擇我也可以哦。”
“沒關係。”
【我的姓,我的名,都不可更改。】
“憐南,沒關係的。”
“因為我們相遇了,因為我們將會成為家人。”
【即使這樣,你們仍選擇了我,向我伸出手。】
*
清晨的成田家最閑不過於成田一郎,在餐桌前一邊吃著吐司一邊翻開報紙,離出門上班的時間還有空餘。
這個沉默寡言的爸爸於是不時分心抬頭看著妻子在廚房忙活女兒幫著忙的畫麵,在心中攸然想起新年時在神社投入的五元硬幣……
長子步坐在一旁先用完早餐,大了越發像他這個爸爸不會說話,離席隻說了句:“我先出門了。”
“等、昨天步忘了拿……”
女兒的動作更加利落。“午飯——”
“不用。”
成田步看了藍色布巾包好的便當一眼:“不用準備我的。”
憐南聞言停下動作,看著他拒絕、拎起書包,同一間學校的人先行一步。
玄關很快傳來一聲似輕似重的關門聲。
成田一郎耳邊同時響起新年神社敲響的笨拙鍾聲,和他年複一年送出五元硬幣時向神訴說的祈願——
——希望今年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成田一郎嘴唇囁嚅了兩下,卻始終沒有說話。
他看向愧疚的妻子勉勉強強佯裝成半嫌棄半輕鬆的樣子:“對不起憐南,步這孩子真不像個哥哥,這個年紀的男生就是啊……”
“美子阿姨!”
“嗨!”成田美子一驚,緊張的應道。
憐南轉過身來,一臉仿佛無事發生過的單純:“剛好步的份我吃掉吧,今天我晚回來,把它當做晚餐好了。”
“……好的,”美子這才回想起來憐南說過有前輩邀請她去看排球比賽,忍不住的問一句:“前輩長得帥不帥?”
憐南想也不用想的回道:“帥喲!”
“啊啊,青春果然就是這樣,憐南要加油哦!”已經結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感歎。
“嗯!我已經好好複習排球比賽知識,一定可以看懂比賽!”憐南認真臉。
“……呃,阿姨不是這個意思……”美子看著憐南不懂風情的樣子難開口道。
成田一郎這時悠悠的插嘴:“當然是這個意思,憐南,認真看比賽要加油呢!”
“嗨!”憐南笑容燦爛的回道。
然後三個人麵麵相覷一下,互相意會的大笑起來:“……哈哈!!”
“那我也出門了!美子阿姨一郎叔叔拜拜!!”
“嗯!慢走哦——”
夫妻倆目送看著另一個孩子也出門上學。
然後變得安靜的家裏,美子一瞬覺得無所適從,走過去倚著丈夫,語意不明道:“一郎,我果然還是很幸福。”
“啊。”
憐南是會忍耐的好孩子,所以不是她的錯。但成田一郎知道,他和美子還是會忍不住地想——
他們或許不配成為憐南的父母。
而她始終不喚他們一聲爸爸媽媽。
*
憐南午休吃完便當,便在座位翻開書本蹉跎光陰。
半徑一米的圓周內依舊無人接近,身處的環境卻並非真空,大大小小的嘈雜聲音不停傳來,她卻難得感到風平浪靜。
隻是靜靜的陷入一本《排球比賽必知》,這是她兩天以來早午晚都在做的事,仔仔細細的看和理解,到現在也差不多翻到尾頁。
看好一本書的瞬間,憐南每每因此刻而滿足。但她想,如同看完候鳥的知識後她去海邊觀察鳥兒,如同看完星星的故事後她夜觀星空,此刻還是片麵的文字亦需要更具體的畫麵擴充了解,而寥寥幾十分鍾體育課學習過的排球顯然不足以解惑——
她越發期待著放學後那場約定的排球比賽。
於是一年五組的同學們驚訝的發現曆來最早到最晚走的道木同學,第一次踏著鍾聲走出課室,步伐緩慢卻堅定。
青葉城西的男子排球部是熱門。——這個說法在宮城縣的高中排球相關人士廣為流傳,在本校的話就算不懂排球的學生對此亦有明確認識。具體來說,本來身為縣內豪強的實力已經經常吸引校內外的同學來觀賞練習賽,而自從某位名叫及川徹的二傳入部以來——
女粉絲的叫喝聲在看台就從未停過。
但例外的第一次在該發生的時候顯然還是發生了。及川正在熱身,耳邊剛才還陸陸續續傳來的應援聲卻一下子消失個透,沒有動靜反而吸引他的目光看去。
他的女粉絲們原來還在……
她們的目光所投之處卻紛紛朝著他的位置背道而馳,直指向他的緋聞女友——
剛入場的道木憐南。
及川徹一笑,張揚的向女孩揮了揮手,比了比心。
“——小憐南!你來了!今天拜托你為我加油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