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裏人聲鼎沸,人們都沉浸在喜悅之中。中央的白板上顯示著元成剛拿下的大項目。時不時有人上台發言,用心拍老板的馬屁。
張建輕蔑一笑,低聲對著新入職的成溪說,“這馬屁拍早了。”像是為了證明一樣,張建站起來伸長脖子往斜前方看了一眼,“嗯,謝總還沒來。”
成溪附和著點頭笑一笑,白淨的臉上露出一對梨渦,微長的劉海蓋住眉毛,隻露出一雙圓潤清亮的大眼。
“小成也是南城的吧?”桌子對麵的女同事聊起家鄉的話題,喊到成溪。
成溪搖搖頭,“我是長寧的。”
話音剛落,張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你對南城比我還熟,你真不是本地的?”
同桌和成溪說過話的都很詫異,也看過來。天知道,成溪是用方言和他們交流的。
成溪咧開嘴巴笑起來,他眨著眼得意的對著一眾同事,“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語言大師,還有一個身份是南城大學的畢業生。”
“那你可真厲害,全公司的外地人把本地方言說的這麼地道的也就你和謝總了。”
人群裏有人說了一句,“那南城也算是你第二故鄉了。”
成溪眼底的笑意慢慢消散,他想這兒以後就是他的故鄉囉,長寧他是不會再回去了。
坐在旁邊的張建想起什麼似的,拍成溪肩膀,麵上是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慮。
“你從港城的總部到分部來,總公司沒告訴你長寧也有名額?”
成溪沉了一口氣,轉過身驚訝的盯著張建,眼裏是無邊的悔恨,“真的?我不知道!虧了虧了”
說罷,這悔恨的情緒又立刻消失不見,他好心情的給師父張建續了一杯酒。
一個星期前,總部大樓各個部門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成溪被叫到總裁辦公室。
“公司近期要著手調人去分部。你是長寧人,公司優先派你去長寧。沒什麼問題吧?”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成溪沉默下來,連眼神也變得渙散。
許久,成溪才開口。
“boss,這次會調人去南城的分部嗎?”
老板放大瞳孔,長寧比南城發展的要好。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說,成溪都沒有理由要去南城。
“有是有,所以你選擇去南城?”
成溪立刻回應下來,眼神很堅定。
“沒問題,那你把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下個星期就去元成報道。”
成溪在港城的這兩年沒有結交新朋友,沒有置辦產業,沒有發生多刻骨銘心的事,他對這個地方並沒有多深的眷念。在手續辦妥的第二天他就飛到了南城,租好了房子。他的行李不多,很多東西他都直接扔了,但有一枚用項鏈串起來的鉑金戒指,他連同盒子收在了行李箱最安妥的位置。
成溪老爸那倒黴的破產公司叫元潤,他姓成,他來的第一天就有種給自己公司打工的感覺。本來他準備了解一下公司現總裁是誰,看是誰取的這個好名字,後來一想還是作罷了。無非是巧合罷了,難不成還是成霖活過來開的。
酒過三巡,張建漸漸醉了,眼皮累極了的耷拉在下眼瞼上。桌上已經有人提前退場,成溪掏出手機,已經是晚上九點。明天還要上班,早點回去吧。
成溪將已經醉的找不著東西南北的張建扶起來,對著桌上的同事說:“張哥醉了,我就先送他回去了,各位再玩會兒。”
幾個喝得正盡興的男人,敷衍的對著成溪直擺手。
成溪握著張建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個兒肩膀上,箍著他的腰往前挪動。沒走一會他就開始喘氣,好在不遠處就有電梯。成溪按好電梯,偏頭一看,背上的張建醉得像死豬一樣,頭倒在自己肩膀上睡著了。
成溪將張建放到牆角才稍微輕鬆了一點。他體力不好又不愛運動,總是稍微活動一下就覺得累,這一會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
電梯不斷下降,很快降到一層,成溪又箍緊了張建的胳膊。
電梯門打開了。成溪覺得自己是要鍛煉了,不然為什麼他扶著一個成年人,怎麼會覺得像背了一座山,壓得他抬不起頭。比如他現在就隻能看見眼前人的一雙黑色皮鞋。
成溪平複了一下氣息,盡量用最平穩的聲音,“不好意思,可以麻煩讓一下嗎?”
眼前的黑色皮鞋沒有移動分毫,成溪以為人沒聽著兒,又好脾氣的重複了一遍,眼前的人還是沒有讓開。成溪冷了臉,皺著眉頭抬起頭,看清來人後,全身血液一冷,再也說不出話來。
謝昀臻高大的身軀擋在電梯口,那雙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睛緊緊盯著成溪。
成溪被他看的心慌,好像時光逆流,一下子回到了從前。他慌張的推開身上的張建,不讓他和自己有絲毫身體接觸。張建悶哼一聲,肩膀撞到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