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孤月高懸。
六水在黃昏悠悠轉醒,撐著頭久久思索了好一會,有些發麻。這個幻境似乎並沒有作用,就仿佛專門送他過去見那個跟小七的相似的人。
先是軒轅,後是與小七長相相似的紅衣女子,自己也被安了一個昆侖的名頭,自從鶴連教活躍起來後,奇怪的事接二連三。
六水想了好一會兒沒有絲毫的頭緒,使勁頗為暴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決定還是先解決一下溫飽問題再說。
剛要出門就撞見氣勢洶洶過來的小七,托著他就走。
“等到禁軍換崗,趁機潛進去。”
六水哭喪著臉在心裏發了一路的牢騷,師傅也太不靠譜了,隻讓進宮,心裏連個譜都沒有,看小七雷厲風行,六水歎了口氣。
估計今夜得不食人間煙火了,要不他幹脆問問師傅有沒有話本裏那種辟穀的術法,辟穀得了,聽起來還比較厲害的樣子。
從欽天監到皇宮還是有一段距離,大晚上街上還有不少的行人,六水在旁邊隨便聽了一耳朵,說是陸堯和蘇皖準備辭官,早已經交了一封辭呈。
當時與小五談事的時候,小五也提了一下陸堯與蘇皖,說是皇帝沈曄親自賜的婚。
他隱隱覺得這三人之間可能有這什麼聯係。
到皇宮時,天色已經黑了。
小五給的換崗的時間還沒到,六水蹲在地下叼著路邊隨手摘的狗尾草,極有耐心的等待時機。
一向喜歡站的筆直的小七也蹲了下來,從袖袋裏取出帕子來,一個小巧的桃粉色帕子,在邊上繡了一隻翩翩起舞的蝶。裏邊不知道裹了些什麼,小七微傾著身子向六水一靠遞了過去。
六水看了小七一眼,看她十分正色,動作頓了頓接了過來,極小心翼翼的解開,生怕一不小心弄壞。
待看清之後,六水兩眼瞪大,一副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的表情輕聲問道:“這是鮮花餅?”
他簡直不敢相信如不食人間煙火一樣冰塊兒,整日不是穿黑衣就是白袍的小七居然隨身帶著如此少女心的東西,還包著幾塊給他吃的鮮花餅。
小七看他一直不動口如實的說:“五師兄說你一直沒用飯,托我帶一些吃的,你不喜歡?”
六水這次倒沒有嬉皮笑臉,罕見地低聲說了謝謝。鮮花餅吃的幹幹淨淨,最後疊了帕子還了回去。
小七一直是行動派,接過帕子幹脆利落的收了回去,沒有半點尋常女孩子的矯情。六水發自內心的微微一笑,撐著牆起來,在小七身後站的筆直。
禁軍換崗的空隙,小七和六水輕而易舉地翻牆而入。
宮內大都知道了皇帝昏迷的消息,隻不過攝政王有令誰敢妄傳誅九族,信件,人均不可出宮。一日三時都有人盯著,饒是各方的大勢力也沒得到個消息。
六水和小七在宮闈四處打探了下,輕輕鬆鬆的就摸到了皇帝就寢的未央宮。
剛到這未央宮,昆侖一下子從劍裏踏出來,麵色凝重,一直立著佇在那像塊兒木頭。
“這裏不太對勁,你們小心些。”
此時已是深夜,門口的小太監一直在打瞌睡。有啼哭的聲音,絲毫不被察覺,以六水多年經驗來看,應該是鬼泣。
鬼泣,顧名思義,煞氣太重,執念太深,鬼魂嗚咽。
這就說明裏頭極有可能會有惡鬼。
不過聽這聲音到有些哀怨,倒有可能是沈曄身邊無故冤死的紅顏知己什麼的。
小七張開了天眼,細看之後輕掐了一下六水,比了一個口型。
“太阿。”
又是太阿!
還有這鬼泣,哪件事都不好辦。
看來沈曄昏迷這事也不簡單,這麼看太阿的殘片是不是在沈曄的身上。
六水一行,兩人一魂悄無聲息地爬到了房頂。六水做了個手勢,示意小七在這等著,他先去打探打探。
誰知六水剛進去,劍光一閃,一把劍直刺過來。
六水迅速反應過來抽刀便砍,手卻沒了知覺,刀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六水身子後傾閃躲,還是沒防住,手臂被劃了一道,鮮血直流。拿劍之人劍鋒凜冽,越發得意起來,劍劍直指要害。
六水拿出另一柄刀,換了一隻手,擋的有些吃力。
小七跳下來一柄劍鎮退了黑衣人的攻勢,反身將六水擋在身後。六水鬆了一口氣,自覺羞愧。
黑衣人一看形勢不妙,一個飛身急忙逃走。昆侖布置下了一個結界也沒攔住他,不過索性並未驚動宮外的人。
六水捂著好無直覺的手並未聲張,看起來無絲毫不妥,沉吟道:“那人的衣服上繡了一隻鶴。”
鶴衣,鶴連教。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小七略查看了六水刺傷的地方,沒有上毒,無礙。